他头都没抬，“什么？”

成桉廉说：“你可以用老板的身份来压我。”

crazy这家店能开起来，有百分之七十的功劳都在甄植楠身上。店面是他找关系租来的，租金和装修金他也以合作的名义出了大半，成桉廉只付出了自己的劳动力和他前几年攒下的积蓄。

当然了，他那点积蓄远远不够支撑起开店所需要的资金。所以他本来是要去找银行贷款的，结果甄植楠知道了以后，二话不说承包了他不够地那部分资金和人脉。

甚至还让成桉廉不要放在心上，crazy就当成是他们一起投资的，赚了就是两个人的，亏了，成桉廉也不欠他什么。

从物质上来说，甄植楠是高他一头的金主。

从精神上来讲，成桉廉是低他太多的自卑者。

甄植楠听了成桉廉的话，罕见的有些生气，他一拳头锤在成桉廉的肩头，“我是那种人吗！玩笑也不能开这样的！”

“还有，我都说多少次了，要说是老板，咱们是共同的老板，没有谁比谁高一级的说法。”

“以后别这么说了，我听了难受。”

你看，甄植楠就是这样的人。

成桉廉最爱他这一点了，也最恨这一点。

说不清到底混杂了什么感情在心头翻涌，成桉廉别开眼，笑了笑，“crazy的制服店员，说不定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宣传店。”

甄植楠想了想，“那肯定，凭着我这张脸，绝对是迷倒一大片人！”

成桉廉敷衍地应着，手却已经拿出了手机，在crazy的宣传账号上，发了一条信息。

【今晚有不一样的惊喜】

底下很快有几个评论，都在问成桉廉是什么惊喜，成桉廉只回只要来了就知道了。

张季荣和肖磊思也看见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甄植楠。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当他们那天晚上去crazy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色紧身旗袍，开叉开到大腿根，走动时还能看到辣眼的腿毛，和土气的灰色四件内裤边的自信男人！

自信男人扭着不太熟练地猫步，扭着屁股走到了他们面前，头刚刚扬起，一张不太聪明的脸蛋勾起了邪魅的笑容，“怎么样，是不是秒杀全场了？”

张季荣闭上双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秒杀全场了。”

店里都是此起彼伏，按捺不住的笑声，还有小声的快门声。

张季荣看了一圈，发现店里的人还真比平时多了不少。看来某人的牺牲？享受？也不是没有效果的，随机拍了拍甄植楠的肩，“你加油吧。”

甄植楠问肖磊思，“他会不会被我打击到了？”

肖磊思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眼神飘忽地胡乱点了两下头，就让自己的眼睛逃离了有甄植楠在的地方。

他们两个人到吧台，成桉廉正嘴角带笑地在shake，张季荣突然对他由衷地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情。

“你就让他穿成这样给别人看？”

成桉廉抬头，“怎么了吗？”

张季荣梗住，“我都看见他的腿毛和内裤了。”

“没事，他自己不是也挺开心的。”

“我是说你，你没关系吗？”

“我能有什么关系？”成桉廉看向在人群中更加耀眼，依旧受所有人瞩目喜爱的甄植楠，对方正在和一个笑得有些羞涩的女人聊天，他收回视线，淡淡地说：“这不是挺好的吗，他不排斥，大家喜欢，店里生意也变好了。”

他什么都说了，就是字字不提他自己。

张季荣不禁看向了肖磊思，如果是他，就绝对不会让穿成那样的肖磊思出现在别人面前。

肖磊思感受到他的视线，惶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死也不会穿！”

张季荣颇有些遗憾地说，“你放心，我没有这个想法。”

甄植楠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得意洋洋地说，“看见了吗，不管什么样的衣服，都不改本人的魅力！”

“刚才还有位美丽的女士说她很喜欢我，还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呢！”

张季荣看了一眼默然不语的成桉廉，问：“那你给了吗？”

甄植楠笑开了嘴，“这么有品味的人，我怎么能不给呢！”

手到擒来

热闹的crazy似乎都因为甄植楠的话安静了一瞬。

难言的苦涩在空气中流淌，成桉廉只是将自己调好的酒放在了托盘上，催促甄植楠，“好了，赶紧去干活。”

对暗涌的一切毫无察觉的甄植楠一手托着托盘，又走入人群中。

张季荣和肖磊思齐齐看向了成桉廉，成桉廉只是冲洗着透明的高脚杯，冰凉的水在杯壁流过，残留的水珠上，是他被扭曲了的平静的面容。

他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再这么看我，我也不会喜欢你们的。”

“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说不定再过几天植楠就会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了。”

“那不是很好吗，刚好他家里也在催他成家了，这样他也可以给家里一个交代。”

“你要这样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结婚吗？”

“季荣，不管植楠和谁在一起，还是和谁结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改变，我们依然会是很好的朋友。不论何时，我都会祝福他。”

“那你就甘心吗？”

成桉廉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深，深到可以看透张季荣的内心，“你这句话是在问谁，你心里清楚。”

张季荣被戳到了痛点，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是，成桉廉说的话没错。

那些话，不仅是在对成桉廉说的，更是对自己的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