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作个死

餐厅旁边的小路里，张季荣和成桉廉两个人靠在墙上，张季荣看着手机自己的脸，突然问成桉廉：“你觉得我帅吗？”

“你把我叫出来就为了问我这个？”

他还说为什么张季荣今天突然自己跑来这里找他呢，结果就为了这？就这？

成桉廉无语之际，还是看向了张季荣，他今天没有穿裙子，而且一身干净利落的便服，戴了一顶白色的鸭舌帽，但依然难以掩盖他那过分精致亮眼的外表。

“如果单说长相的话。”

张季荣注视着他，眼神中带着一点希冀。

成桉廉停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用好看可能更准确。”

张季荣：“……”

虽然他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果然从别人嘴里听到肯定的话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这些年，因为他不想和肖磊思分开，就强行拉着不情愿的肖磊思和他勇闯了跆拳道，柔道，各种武打训练营。

结果肖磊思蹭蹭拔高了，他没长。

到了现在，他抬头看着比他高了整整十四厘米的肖磊思，和他茁壮成长的健硕肌肉，绝望了。对自己完全没有变化的一米六九，和干瘪得多长一点肉就跟要命一样的身体，彻底绝望了。

因为不管怎么看，这样的他都和帅气两个沾不上边。

长这么大，他听到的也从来只有漂亮，好看，美丽，甚至是可爱这样的赞美词。

但是肖磊思并不喜欢这样的人。

他说，他喜欢帅气的人。

“你想问的人不是我吧。”带着厚茧的手指在自己的腿侧点了点，成桉廉平静地扔下一个响雷，“那么在意的话，怎么不直接去问肖磊思。”

“原来你这样的人，在感情上也这么胆小啊。”

张季荣，他见过的长相最亮眼，性格最自我，做事最潇洒的人。现在居然在他旁边，对着手机里的自己左照右照，就只想为了从自己的脸上找到肖磊思喜欢的部分。

手机屏幕上的那张自疑的脸逐渐灰暗，张季荣垂下眼皮，手机揣回了裤兜里，用脚踢了踢对面的墙壁。

“幻想谁都会，因为简单，因为自己想怎么想都行。”

“但是，如果我现在要真的建个房子出来，我就不得不去面对那些真真正正存在的实际问题，你懂吗？”

“买材料，做设计，打地基，请工人……”

“当我去做这些事的时候，你觉得有多大的可能性，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结果怎么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要是不去做，就什么都得不到。”成桉廉说，“你不是一个会活在自己想象里的人。”

“那你呢？”

“我？”

“甄植楠。”

“我应该说你这观察力好呢，还是差呢？”成桉廉笑了两声，“看见那个了吗？”

他指着巷子外头，一栋远远耸立在这座城市高空的大楼，“人的想象是无限的，但是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他拍了拍自己靠着的，什么都没刷，光秃秃的，凹凸不平的水泥墙面，“这就是我的极限了。”

“话说回来，他说的帅气，也不一定只是指外表。”成桉廉收回远望的视线，将话题移回张季荣和肖磊思身上，“我觉得你可以先问清楚。”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你不听也可以，这本来也是你们两个人自己的事。”

“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的。”

张季荣没接话，但是对他的好意还是表达了感谢。

两个人在巷子里又站了一会儿，成桉廉的老板出来喊他干活，成桉廉招了招手就走了，剩下张季荣，他拿出手机又看着屏幕上的自己，也不知道多少年没穿过自己最嫌弃的，一点都不好看的衣服。

这么一看，上面的人突然变得好陌生。

这样的，还是他自己吗？

开学前，张季荣一直逃避，混迹在道场里，也没怎么和肖磊思见面。

等上了大学，他们能见到面的时间也不多。

学校很大，大到如果他们不是刻意的话都碰不到彼此。同时学校也很小，小到总是不经意间可以从别人嘴里听到对方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也已经失去以前那种不需要顾及的亲密，总是有着无形的墙隔在他们中间。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闪光灯下，高大帅气的男模特和娇小可爱的女模特光站在一起，都让人觉得十分般配。

这才是人们接受的主流，张季荣在角落里看着，这么想着。

突然，工作人员开始躁动起来，一群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有人拿着喇叭在问：“还没到吗？”

“在联系了！”

“拍摄都要开始开始了，最关键的摄影师现在还没来是怎么回事？！”

“说是路上出了点问题，一时半会儿可能是到不了了。”

张季荣走过去，有些担心地问他老板谭文瑞，“怎么样了，如果实在赶不上，不然就找别人看看？”

“现在哪里去找一个可以马上到场的摄影师啊？”谭文瑞转头看他，原来着急的表情突然一顿，变成了欣喜若狂，他抓着张季荣的手臂，“对了，我怎么忘了！还有你啊！”

“我只会化妆不会拍照。”

“不是，不是你，我知道你不会拍照。”谭文瑞很是激动，“你那个朋友不是会吗！”

“你经常在我面前夸他又拿了什么什么奖，接了什么工作的那个！”

张季荣一愣，“但是他好像不拍人物照。”

“那也先叫过来看看，你都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了，就几张人物照，我相信他没问题的。”谭文瑞急匆匆地让他去拿自己的手机联系肖磊思，“你打电话给他，我来说！不然你把他的号码给我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