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丝肌肉(88)

“不想。”成桉廉没有犹豫地说。

“为什么？”

“因为她也不想见我。”

“那不一定啊，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呢？”

“已经快六年了，她要是想见我，早就来找我了。”

“……”甄植楠沉默了一会儿，“但是可能真的是有什么事呢，你不觉得搞清楚一点会比较好吗。”

“可能吧，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找她。”

两个人穿过小路，到了一条大路上，路边停了一辆早餐车，成桉廉从口袋拿出那张二十块钱，买了一袋子包子和豆浆，和甄植楠一人提着一袋回到了宿舍。

等他们吃完早餐已经九点多一些了，甄植楠叫来的车已经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目送着三个人上车离开，甄植楠关上学校的门，揣着钥匙去上班了。

大概是因为这一天里他什么都没有想，所以时间过得格外快，下班的时候面包师傅又送了两个蛋糕给他，让他和他的朋友好好吃。

成桉廉照旧说完谢谢以后，在漆黑的路上自己一个人走着。

快看到学校时，他放慢了脚步，直到走到了校门口，他的视野里也没有出现任何人。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成桉廉默默地开了门，学校里依然很黑，好像还比之前更黑了。

草丛里传来青蛙的叫声，成桉廉回头望了一眼，转身进了宿舍楼。

鞋子无声地踩在楼梯上，在最后一节台阶时，成桉廉又停了下来，静神倾听。

宿舍里很安静，安静得依然只有青蛙的声音。

踏上最后一节台阶，他推开了宿舍的门，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开了灯之后，宿舍里只剩下那些红灯笼彩带和对联。

成桉廉把蛋糕放到桌上，在椅子上静静坐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把那些对联福字贴还有灯笼全部撕了下来，揉成一团塞进了垃圾袋里。

没有办法，等开学了，也是一样要撕下来的，现在只是提前了而已。

他做完这一切，自己拆了一个蛋糕吃完，然后盯着剩下另外一个蛋糕。

挺好的，明天的早餐钱也省了。

不去在意时间后，时间反而快了许多。

后面的时间里，甄植楠和张季荣肖磊思三个人偶尔会在成桉廉下班地时候来学校里找他。

那时甄植楠还指责他怎么就把那些对联都撕下来了。

成桉廉回他，是因为等开学了其他人回来他也是要撕的。

甄植楠说，那也可以等到开学的时候再撕吧。

于是成桉廉就有些找不到借口了，他愣了一会儿才在另外三个人眼前说，只是那个时候有空，又刚好想起来了而已。

就这样，这个寒假很快过去了。

开学后，他们又像屠宰场的小猪仔一样，被饲养员每天都疯狂的喂食，恨不得一天里就让他们吃成马上可以屠宰的成年大猪。

在这样的氛围里，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写不完的试卷，考不完的试，没完没了地做题。

黑板上的倒计时也在加重他们的焦虑。

他们命运一个的转折点即将来临了。

考试的时候学校统一在考场附近租了宾馆，成桉廉和甄植楠不幸在同一个房间里。

甄植楠躺在床上，床边是散落在地的课本和笔记本，他的脸上盖着一张试卷，“啊啊啊啊！我的头，我的头！它要裂开了！”

坐在桌上的成桉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你的脑袋要是因为看了点书就裂开的话，那这么没用的脑袋不要也罢。”

甄植楠：“你不觉得你最近说话越发的……”

成桉廉一手靠在椅背上回身，“越发的直击人心了？”

甄植楠吹了口气把脸上的考卷吹到了一边，坐起了身，“不，越来越越像我爸了。”

成桉廉接着看书，“我不介意你现在就叫我一声。”

“想都别想，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就这几天了，忍忍吧。”

甄植楠捡起那张试卷，“你觉得我能考上吗？”

“应该可以吧，你这一年不是很努力了吗，班主任还在上课的时候夸你了。”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盯着那张试卷，努力让那些字可以进入自己已经快萎缩的大脑。

魔鬼般的考试结束后，甄植楠一把把自己带进考场复习的书直接一个远投丢进了学校的垃圾箱，站在垃圾箱面前叉着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考完了！终于考完了！我再也不用看书了！”

甄植楠在他身后看着他，好心地没有提醒，等上课大学，他们要看的书会变得更多而且更难。

作为一个好朋友，他觉得就让甄植楠高兴一会儿也没关系，反正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要去大学了。到时候让现实去告诉甄植楠实情也不错。

发现已经有学生开始拿甄植楠当神经病看，成桉廉上前拽着甄植楠回了酒店。

甄植楠一路笑着回去的，回去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把剩下的复习资料全部通通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抹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这下轻松了。”

他回头看见甄植楠把自己的书又装进了袋子里，“你不丢吗？”

“我认识一个收废品的阿姨，可以带回去卖给她，虽然没有多少钱。”

“……”

甄植楠听完，默默把垃圾桶里的书又捡了起来。

好在酒店的垃圾桶每天都有换，他们除了复习也什么都没干，所以垃圾桶里是全新的垃圾桶，里头也没有什么垃圾。

成桉廉笑了笑，“你不用这样。”

甄植楠摇摇头，“不行，浪费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