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声觅迹(8)

终于……终于要逃离这个恶心的地方了吗？

方寻之气喘吁吁地拼命往前跑着，尽管筋疲力尽，可他不敢停下。

陈伟在后面追，他不敢停下。

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在空中飘着，好像这具身体不属于自己，只有他的脚在徒劳地、近乎机械地向前跑着。

跑快点……再快点……

“小朋友，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么？”

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方寻之，回过头，看清了男人脸上的表情。

他突然不想逃了。

——好累。

那个男人拉着他往别处走，他没有反抗。

“你真废物，连自己都救不了。”

方衍在脑海说着，语气带着说不出来的嘲讽。

方寻之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会儿，在脑海里问：“你真的是另一个我吗？是真的存在的吗？”

方衍没有接话。

年少的方寻之不懂他为什么不说话，直到很多年之后，他才终于明白——

如果一个幻想的人明知道自己在幻想，却还是放任自己沉沦。

那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

“小朋友，陪叔叔玩个游戏怎么样？”

方寻之明白自己无法反抗，只好点了点头。

眼下，只有顺从，才有逃离的机会。

*

就这样，方寻之在这个叫做魏建国的男人家里待了一天又一天。

同时，他也遭受着精神和□□的双倍折磨。

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该怎么逃离这个地方，却每次都会被魏建国抓回来，然后受到变本加厉的折磨。

方寻之已经麻木了。

他想，他或许要永远待在这里了。

*

“方寻之！快出来！姓魏的出事了！”

正在喊的人是方寻之领居家的孩子，他不知道这个孩子叫什么，只是叫他“小何”。

因为魏建国对方寻之强烈的掌控欲，他和小何见过的面屈指可数。

“怎么了？”

方寻之从屋子里跑出来，脸上并无多大惊慌，他早就恨不得把魏建国这个混蛋千刀万剐了。

只不过事态有点超出他的想象。

“放开老子！老子什么都没干！”

四肢被周围的警察钳制住的魏建国不甘地叫嚣着。

“你这个……”一个小警察忍不了了，咬牙切齿地开口。

“停，”有个比其他人都成熟些的中年警察打断那个小警察的话，“直接带走。”

“放开老子！你们警察就是这样抓人的吗？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抓人这是欺负老百姓！”

“放开！老子叫你们放……”

魏建国的话说到一半，被旁边一个警察一手刀劈晕了。

方寻之站在人群的最边缘，冷漠地看着这场闹剧，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三年了。

这次，终于逃脱了。

*

魏建国进去了。

原因是他杀了一个警察，方寻之听说是因为那个警察抓到他嫖/娼，魏建国气急败坏之下就失手杀了人。

而真正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警察虽然来过魏建国家找他做笔录，但碍于他还是个孩子，所以没有透露什么。而别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传得各种各样，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不过方寻之不在乎。

“只要能逃离这里就好了。”

接下来，他的人生，将会铺满阳光。

番外三

方寻之一醒来，就看到陆禾站在门外捣弄着什么。

“阿禾！搞什么呢。”

“新年快乐，小阿寻。”

方寻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你叫我什么？”

“小～阿～寻～”陆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道。

“我很小吗？”方寻之眨了眨眼睛，“今晚试试？”

陆禾咳嗽了几声，“行，你赢了。”

“就当啥也没说，好吧。”

方寻之挑了挑眉，“哦～”

“新年快乐，我的阿禾。”

“切。”陆禾不屑道，“我还以为你急着解释自己的清白，忘了今天是新年了，呢。”

方寻之耸了耸肩，“没办法啊，你质疑我。”

陆禾：……

我？质疑你了吗？

你年龄小，事实。

懂？

方寻之故作委屈道：“我年龄是比你小啊。”

后半句，几乎都不用方寻之说出来，陆禾都知道他要说啥。

“可是我某些地方可不比你小。”

方寻之看他了然的样子，就明白了。

“干什么呢？一大清早的。”

“贴对联儿。”

“你姐呢？”

“我姐在她家。”

方寻之：“。”

他好像问了一句废话。

“没事儿，一起来吗？”

“来什么？”

陆禾：“。”

“能来什么？”他反问道。

“能来的很多啊，比如……”

方寻之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禾打断。

“停，stop。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先别说。”

“和我一起，贴对联吗？方，寻，之，先，生。”

陆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

方寻

之摇了摇头，“等会儿的。我刚起来呢。”

“行。”陆禾说，“一会儿我把你衣服拿了，伺候好你，成不？”

方寻之笑着回答道：“本来没往这儿想的，不过你说都说了，实际行动一下？”

陆禾听他说完以后，沉默了许久。

“什么玩意儿。”陆禾翻了个白眼，“去洗漱，吃早饭，OK？”

“好啊。”方寻之点了点头，转身去厕所。

说起来，这套房子还是他们一起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