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是骨科医生(4)
那段时间我魂不守舍,经常出现各种糗事,比如吃饭的时候筷子掉地上,撸铁的时候脑袋撞到杠铃杆上,教学楼里踩到一滩水直接滑倒。
安其姝也察觉了我的异常。
那天晚上,她正好下手术,便给我发消息问我吃了没,没吃就一起吃个晚饭。
我和她一起去了南京路的一家烤肉店,店面很干净,烤肉滋滋地冒油,飘香扑鼻。
她看起来很会这些,基本上全是她在烤,烤好了再分装到两个人的碗里。
“你喜欢吃嫩一点的还是焦一点的?”她问。
“额......嫩一点的吧。”我险些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喏,”她往我碗里夹了好几块鸡腿肉,“可以吃了。”
我哦了一声便拿起筷子夹到嘴里,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被刚出炉的烤肉烫的流眼泪。
我揉着眼睛想缓解尴尬,但却不小心把手上沾的辣椒粉给揉进了眼睛,眼泪像决了堤似的往下淌。
“小庄......”她连忙递给我餐巾纸,见我因为视线模糊而伸了几下手都拿不准,便站起身坐到我旁边,替我把眼泪擦了。
“安学姐,我没事,辣椒粉不小心弄眼睛里了。”我向她解释道,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哭出来了吗?还在眼睛里的话我们去洗手间用水冲一下。”她温和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拿惯了手术刀的手在给我擦眼泪。
缓过劲之后,我感到有些难堪,吃得更加没滋味。
“小庄,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有点魂不守舍的。”
“唔......也没有吧。”
“是不是......”安其姝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怎么样委婉地表达,斟酌道,“是不是我告诉你龙娜是我前任这件事情,给你带来了困扰?”
我愣在原地,然后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是的,医学院里这种情况挺多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安其姝看着我笑了笑,深褐色的眸子里透着狡黠的光,她问:“你这个反应让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喜欢我,对吗?”
她的话音很轻,但落在我耳畔却是轰隆隆地响,我的心跳得很快,几乎要从胸腔里逃蹿出来。
慌乱之中我忘记自己是点头还是摇头了,总之没能凑出一句完整的答复。
直到吃完回学校,我都晕晕乎乎的。
那之后的好多天里我都有意无意地躲着她,她也十分善解人意地没有主动找过我。
不过幸好医学院的教学安排永远不会让人闲下来想太多有的没的。
我们一个学期有四个月,其中三个月是考试月,而且考试月是照常上课的。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被考试和课程安排推着往前走,每天过得又忙又乱,那天烤肉店里发生的对话也被我藏在心底深处了。
我是喜欢她吗?
应该是有一点的吧。
是朋友的喜欢还是恋人的喜欢呢?
我不知道,我也想不明白。
那段时间里我反复问过自己这些问题,还没来得及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就在宿舍楼下见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夜幕中,昏黄的路灯下,两个女生在接吻。
她俩在我们医学院还算有名,一个是304栋的,一个是306栋的,很多人都知道她俩是一对同性情侣。
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那天晚上我跌跌撞撞地回了宿舍,匆匆洗漱之后爬上床,拉上床帘,把自己囫囵裹在被子里,用缺氧来强行让自己睡着。
半梦半醒间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对昏黄路灯下的身影,只是主角换了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安其姝。
睡梦中的我不安地挣动了一下,场景倏然变换,我又梦见了我和她第一次相遇的那天,她白皙的手指在我的键盘上敲击的那一幕。
与现实中不同的是,梦里的我转过身,一手紧紧攥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按在她左肩的龙纹上。
射箭
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经此一梦,我再也无法含糊地回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是的,我就是喜欢安其姝。
她那么好,我喜欢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也很好,我可以大胆向她索取我想要的回答。
想明白之后我第一时间给她发了消息,我说:“安学姐,今晚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我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她大概是还在手术室或者实验室,没有马上回复我,我的心就一直隐隐地揪着,又酸又痒,还有点紧张。
到了中午她才回复我:“不好意思,刚才在上手术没看见消息。”
我看见手机亮屏的时候几乎立刻跳起来,连忙解锁打开微信。
紧接着就是她的第二条消息发过来:“我今晚打算去射箭馆,你可以一起来,顺便带你认识认识新朋友。”
我一直都知道她会射箭的,加上她好友的第一天我就翻看了她所有的朋友圈——她没设置权限,我甚至能看到很多年前她刚注册微信时发的第一条朋友圈。
不过当时我没看见关于排球或者龙娜学姐的朋友圈,想来应该是分手之后就删干净了吧。
射箭相关的朋友圈倒是保留着几条,虽然时间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了,通常是分享一张环数记录单的照片,配文是给自己下一阶段的环数定个目标。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她没再发更多射箭相关的朋友圈了——因为她已经能做到15米箭道40cm靶,一组12支箭全部十环。
她说她喜欢用射箭这种运动来缓解焦虑,在每一次拉弓和释放中找到自己呼吸的节奏,同时也是练习手的稳定性的途径,毕竟她经常要参与骨外科手术,在发力时控制手不抖动是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