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何罪之有(79)
羽长顾她们在这里并未停留,通行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任何问题。
她们毫无波澜地就通过了这座不起眼的小城。毕竟有兆家姐妹,手续什么的完全都不需要看。
过了水城以后,兆家姐妹就匆匆和她们分别了,听说是要北上回王都去,而李人凰则是随着羽长顾她们一道往西边的雪国边关而去。
一路走走停停,领略了各式各样的异域风情。
终于在二十日之后李人凰一行人如期来到了雪国的王城——千琼。
王城倚着雪山而建,气候稍显寒冷,而雪国王宫就坐落在被称之为圣峰的珏峰上。
李人凰穿的不多,上山之后冷得直打颤,好不容易上到上面进了王宫,又觉得眼花乏力,呼吸困难。
不会是高原反应,得吸氧了吧。
好在过了一阵就恢复了过来。
难以想象雪国的王室一直以来过得都是什么日子,这要是想出趟宫也太难了吧。
李人凰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大堆,看向易道暹时去发现对方没什么表情,似乎适应的很好,于是问:“你头晕不晕?”
易道暹摇头。
李人凰又轻声问了另外个问题:“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大概要很久。”易道暹也压低了声音。“怎么?你不喜欢这里?”
“嗯。”李人凰点头,原以为会过上流浪逃亡的生活,没想到是换了座樊笼。
“羽长顾到底是为什么要救我们?”李人凰继续小声嘀咕。
总得有利益驱动吧,羽长顾精明得很,完全不像是会吃亏的。
“因为我。”易道暹说完便不再解释,跟着侍女去了自己的住所。
李人凰见状也要跟去,却被另一位冷面侍女拦下,带去了另一间住所,顿时有些闷闷不乐。
什么啊?我和她是夫妻,不对,是妻妻哎,分开住像什么样子。
想找羽长顾也找不到,她一回来就忙去了。一并见不到的还有乌楚她们。
从那以后李人凰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时间转眼过去了三个月。
李人凰就像是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在一片限制好的区域呢活动,每日见得最多就是窗外山峰上的白雪。
白雪落下凝结成冰,冰融化成水,水又蒸发在化为白雪落下。
日复一日,永无尽头一般。
李人凰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每每问起易道暹都说对方在忙,似乎永远也不会有第二套说辞。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在日渐枯竭,像是快死了一般。
渐渐地这地方变得比地牢更让人难以忍受。
李人凰的情蛊也在这三个月里发作了六次,一次比一次难捱,这里没有姜西月的解药,也没有人能抚慰她。
每每独自忍过痛苦之后,李人凰就觉得自己情感像是经历过了撕碎又重组,她的整个人也是。
渐渐的她发觉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低落,感情也似乎越来越淡了。
李人凰开始变得麻木冷淡,甚至是暴躁,接着她想易道暹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
她好似变了一个人。
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无动于衷地应对着这种变化,或者说放任这种变化加剧。
李人凰自暴自弃了。
又过了一年,易道暹还是没来见她。
她不止一次想过从悬窗边飞身跃下,但越来越的情感让她自杀的念头都消散了。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再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思。
一年的时光里仅有乌楚来见过她一回,为她带来了崔瑷和崔琯以及崔家的消息。
崔家遭到了清洗,家族里的大部分人逃去了岛上之国。
崔敏之跟着姜西月南逃到了穷奇城,在那里建立了新的政权。
崔瑷崔琯被乌楚的人找到,只是一个身负重伤,一个毁了容貌。
乌楚提起这些的时候神情有些痛苦:“崔氏姐妹一路躲避追杀逃到了木阁寺藏身,过程中崔琯受了重伤,追兵为了把她们逼出来一把火烧了寺院,崔瑷为了救重伤昏迷的崔琯,全身被大火烧伤多处。”
“好在人都活了下来。现下已经接回了雪国。”
只是崔瑷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见乌楚。
若是放在之前李人凰肯定会很伤心很唏嘘,可是现下她听了真的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产生。
好似情感被剥离了一般,又好似她天生就是自私自利的冷血之人。
“你要见吗?”乌楚问。
李人凰木然地摇头。见了又能说什么呢?是让她们瞧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让她瞧她们痛苦的样子。
时间转眼来到了第二年的夏天。
雪山融化了些,露出光秃秃的青褐色的石壁,看上去寸草不生,完全没有身处在盛夏的活力。
李人凰的身子似乎也变得越来越不好,咳嗽胸闷也变得越发频繁了。
她想她或许是快要死了,死了也好。
她谁也没有告诉,就这么静静地日复一日地坐在窗前等死。
第二日她被侍女发现昏倒在了地上,于是宫里这才重视了起来,给她安排各种太医各式能人,结果就是完全查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她体内的情蛊倒是被发现了,只可惜无一人可解。
李人凰躺在床榻上,身上裹着厚重的棉被,很难想象在夏天里会盖得这样厚,可她依旧觉得冷,意识也模模糊糊,时断时续的。
夜深人静。
有时侍女会陪着她,陪她说说话,听听她的呓语。
有时偌大的屋子里又只余她一人,孤独地面对着四面八方而来的长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