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珂(92)

季珂在桥上，拿出手机，将夜色中奔跑的男人，框进手机里。

“季珂…”褚驭抱着玫瑰，回到桥上。

他的脸也印上了玫瑰的红色，“我跟你表白。”

表白的话术，质朴而直白。

“你说。”季珂手指勾着包带，心口仿佛有烟花在炸开，脑海里轰鸣不止。

八月的风，热腾腾的，心里暖烘烘的。

男人的额头渗出层层细汗，凌乱的发丝粘在上面。刘海被夜风吹开，额头中间有两滴汗水。

他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后面的一盏路灯，将睫毛的影子投在他脸上。

将他的影子，投到季珂身上。

“季珂。”他用力呼了口气，轻轻的唤她的名字。

季珂“嗯”了一声，周围嘈杂的声音变得模糊，眼前的人，越发清晰。

“我…我…”他轻轻皱眉，懊恼过快心跳，搅乱他的思绪。脑子似乎宕机，组织语言的能力几乎丧失。

他有很多话想说，过去、未来、家庭、父母，褚驭想过很多很多。

可是，那些话，在这一重要时刻，忽然不见了。

“你…怎么了？”季珂眼中装着夏夜的万里星辰，看他的时候格外亮。

“我…我…想过很多…可是…”他越发说不清楚。

季珂被他逗笑，朝他走近两步，双手接过他怀里的花。很大一束，季珂要双手才能抱下。

花很大一束，也很鲜艳。

夜风吹起，香味扑鼻。

季珂满意的点头，并冲他勾手，“你过来。”

褚驭挪了一下，弯腰、低头、靠近。

“我听见了。”她悄悄的说：“你喜欢我是不是？”

褚驭狂跳的心平静一下，他点头，“你当我女朋友呗？”

这都什么话？

“好啊！”季珂手指轻轻拂过花瓣，“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我答应。”褚驭依旧弯腰，迁就她的身高。

“我还没说呢，你就答应，不怕我坑你？”季珂手指拨弄玫瑰花瓣，“男朋友，你这样很容易被骗的。”

“你骗。”

他声音低哑，近在咫尺。

季珂认真的说：“不管你发生任何事，都要告诉我。”

褚驭愣了一下，直起身，揽着她的腰继续往前，“怎么说？”

季珂双手抱着花，低头看花，“褚嘉意来临州，大概是因为你。我希望你听从自己的内心，即便你有考虑我的部分，我也希望你可以跟我商量。”

“你在担心什么？”褚驭替她带路，“下台阶。”

季珂抬眼看路，“不知道。”

季珂觉得他是藏着秘密的，关于父母，关于家庭，关于未来，他也许独自承担了许多。

“我不会跟褚嘉意走。”褚驭直白的承诺，也道出季珂的担心，“他也不会提这样的要求。”

季珂知道，“你还没答应呢！”

“我答应你。”褚驭轻轻捏了一下她腰，迫使她停下，“很高兴你想跟我分担我未来的不开心。”

他们站在一棵银杏树下，脚下落了几片绿叶，路灯藏在枝丫后面，灯光影影绰绰。

“送你个东西。”他手伸进裤兜，掏出来的时候，被握在手心。

“项链？”季珂脱口猜测。

褚驭摇头，他翻转拳，一个手绳。红色的手绳上面穿着一粒佛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上面有云罗山的标志。

“开了光，希望你一生平安。”他将季珂的手腕握在手心，虔诚的替他戴上。

季珂：“你在云罗山求的？”

“嗯。”他低着头，银杏叶的影子落在一片在他脸上，又有发丝遮住眼尾，总给人一种忧郁的错觉。

季珂手指拂上他的脸，“谢谢你哦！”

话音刚落，她的手拽着褚驭的衣领，迫着他低头。季珂点头亲了他一下，“男朋友。”

褚驭唇角荡开笑意，如春日暖阳，原野微风，如火的生命在他身上发芽生长，顷刻长成大树，为季珂遮蔽风雨。

褚驭想成为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为她遮阳避雨，这一辈子，再有下一辈子。

他低头，轻轻啄一口。

而后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季珂的眉心，感受她的呼吸，她的温度，还有身前腾起的玫瑰花香。

他的喉咙里源源不断的溢出笑声，胸膛后背跟着震动。

他们牵着手，穿过街道，走过人群。玫瑰花想旁人诉说两人的关系。褚驭整晚都在笑。

机车疾驰在夜风里，季珂的花抱在右手，卡在两人之间，轻纱在风里打绺，荡出浪漫波浪。

回到家，季珂将花放下。

褚驭蹲在玄关，帮她换鞋，“我晚上害怕。”

季珂抱着手机刷视频，“那个电影也不是很恐怖吧？”

“不是电影，是一个人睡害怕。”褚驭勾着拖鞋套在她脚上，眼巴巴的看着她。

他的眼中满含期盼，可怜巴巴的，像一只哈巴狗。

“你害怕到哭，我大概会同情你。”季珂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起身去房间卸妆。

外面没多久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季珂在主卧的卫生间洗了把脸，开门出去。

里面的水声一直没断，她便打开投影，打断看会儿电视。

褚驭出来的时候，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头发还在滴水，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屏幕上的电视。

“又看蜡笔小新？”褚驭趿着拖鞋在客厅里寻找吹风机。

“蜡笔小新好看啊！”季珂盘腿坐在沙发上。

褚驭拎着吹风机过来，站在她前面，“帮我吹会儿头发。”

“为什么？”季珂不愿意，她想看会儿动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