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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你马甲掉了(162)

作者: 一袖桃花 阅读记录

青筋暴起。

果然还是最亲近的人,能轻而易举揭开她最在意、最无法逃避的痛楚。

她冷笑一声,死命咬起嘴唇。

“连你也信我是罪臣……之女?”

听那如被水淋过的声音,景安内心煎熬,却始终无法点头。

只要他点头抑或是应了一声,一切都可尘埃落定,那他今日的目的就达到了。

但想起沈严昔日教导他的模样,却无法逼自己说出那个“是”字。

哪怕鲜血淋漓,哪怕荆棘坎坷。

他都无法逼自己点头。

沈荠见他沉默,以为是默许,肩膀猛然塌了一瞬。

“是啊,五年前你都没有寻过我,当初你见到我的第一面想是已经认出我来了,看着我这般做戏,实际一切都在你的掌握里,对不对?想必季沉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也怪我傻,看不出来你的意图。”

景安硬着心肠,倏忽一滴眼泪从眼尾快速滑落,不见踪迹。

他转过身,冷眼看她。

“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何必再说这些苦恼?”

沈荠手将眼泪擦去,鼻尖红红的,一直盯着他。

好像要从他身上找出来与靳奚相似的地方来。

五年时光,从一个青涩少年长成青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现在的他较记忆中更为高大,更加沉稳。

什么都像,唯独那颗心已经不像了。

“你走吧。”

沈荠声音已经哽咽的不成样子。

她给景安让了一条路,冬日的天黑得早,冷飕飕的风直接往屋子里灌,将挂在门上的棉布帘吹得噼啪作响。

景安死死攥成拳,感受着巨大痛楚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

他的身子伫立不动,脚下却抑制不住的往前挪了挪。

天知道他多想将沈荠揽在怀里,再将实情都告诉她。

叶亭贞说的不错,战场上刀剑无眼,若他真的遭遇了不测,沈荠总要好好活下去。

哪怕为了仇恨,也要活下去。

此时院子红布飘摇,有根梧桐枝子被风吹得掉落,“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断裂的声音,如他此刻的心。

他不再犹豫,加快了步子。

待景安与她擦肩逐渐往门外走去时,沈荠再也抑制不住,巨大的悲伤将她彻底淹没。

她狠下心,不再看他。

此时她只想倒在榻上,将眼泪全部埋在被褥里。

谁知景安再次折返,伸出双手将沈荠从背后紧紧抱住。

她挣扎一瞬,却被紧紧按在怀里。

闻着熟悉的味道,她一阵钝痛,这种感觉比挖肝挖肺还要痛苦。

他的怀抱不再温暖,却无比安心。

但从此以后,他的怀抱片刻也不再属于她。

“阿荠,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听着。此番我是要假借征战之名去边境,寻到谢瑾瑜与其汇合,找到谢家军残部共同击退北戎。若还能活着便率部打到汴京,取叶亭贞性命。若是不能活着也无妨,叶亭贞整日熏得香有毒,怕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也没多久活头。切莫执迷于仇恨,待此战结束,你便将铺子典卖,我已经在镇南置办了一处商铺,钥匙就埋城南最大柳树三尺之地。好好活着,那块玉你好好珍藏,倘若有一日落败,你也可靠它东山再起。阿荠,你若殉情,在地下我必不会与你相见。”

沈荠早已哭的泣不成声,泪水将他胸膛沾湿。

原来他早就将一切都安排了。

抱着必死的决心。

她伸出手抚上景安的手指,两人十指相扣,却被他一根一根将手掰开。

两人分开。

他双手握住沈荠的肩膀,看着她红得不成样子的眼底,一字一顿道:

“若我活着回来,一定找你。若我战死,你再寻个良人好好在一起,倘若一个人也必得长命百岁。”

言罢,他放开了沈荠。

再无纠结的走出了厢房,随后走出了院子。

再后来,脚步声渐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沈荠肩上犹能感受到景安手上的温度,她紧紧抱住双肩,缓缓蹲了下去。

脖颈一寸一寸矮了下去,她将脸埋在膝盖中脑袋愈发昏沉起来,脑海里满是与景安重逢后的一点一滴。

她还记得相见第一日的情景,他身负重伤,幸得命运眷顾,恰巧躲进了她的房中;他被周遭邻居质疑,她出来解围;他为背下棚舍贪墨一罪,被叶亭贞责罚杖刑,那时大雪清白,她与他的脚步布满茫茫雪地。

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冒了出来。

在她脑海里莫名消失不去。

叫她不得不一点点想起来。

再无忘记的可能。

姻缘错(十二)

景安动作极快,他知晓叶亭贞耳目无处不在,现在还需找到季沉交代一些事情。

眼看天色愈发暗,他寻了街头乞儿让人给季沉报信,自己则在上回茶楼包了间厢房。

不多时,季沉便易装前来。他府上来了几位幕僚,正商议密谋北戎之事。

他得到信后忙赶了过来。

夜深人静,在街道中巡逻的侍卫也愈发多,险些被人看见。

甫一落座,季沉便看到景安静静坐在椅上,手中捧着茶吹了吹,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放下了。

季沉望他眼中平静无波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这莫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公子可是有要事吩咐我去做?”

景安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情绪,他看着季沉,此时目光显出一丝迷茫。

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的确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这世上我还能信的只剩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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