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马甲掉了(59)
但大启之所以还在犹豫,是因为这两座城池不够看,远远还比不上这技术的价值。
叶亭贞眼神稍冷,如宝剑出鞘般露出锐利的光。
景安能知道如此多的事情,要么可能是他真的够聪明,要么就是他别有用心。
他希望是前者。
如果是后者……
景安淡淡一笑,“身为王爷马前卒,若是连这点领悟能力没有,真是污了王爷清名。”
叶亭贞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看着景安平静无波的神情,心里莫名多了两分熟悉感。
“那么,我们再加一条,将蓝染技艺一并教与北戎,要求就是再加一座城池与赈灾款相同数额的银两。”
如此一来,大启就不会觉得这事吃亏,反而能割据四座城池,若是派兵攻打夺城池也得费番精力。
实属不亏。
他说这话时眼底莫名多了两分势在必得的光芒。
书房内点了淡淡熏香,烟雾缓缓上升成了一道屏障。
叶亭贞就隔着那屏障看向景安。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这景安看着似乎却与之前不同,之前若是说是顺从,那么今日就是锋芒始现。
要是他再精心打磨一番,定是一把出名好刀。
景安站起身,身形有些踉跄,却还是恭谨有礼的拱拱手。
“王爷,景安拙见,采用与否,全凭王爷定夺。”
他把主动权交给叶亭贞,无论他采不采用,全凭他心意。
熏炉中烟雾缭绕,叶亭贞觉得莫名呛,单手成拳掩住鼻子咳了两声。
景安见状走上前,他明明腰背尚觉有些痛痒难耐,却硬是步履稳健模样,两只袖子鼓起风,顾不得背上伤口,缓缓走进那张书桌。
叶亭贞垂下眼眸,一只手撑在书桌上,若是细看却是青筋鼓起。
景安听到胸膛心脏砰砰跳动,离的越来越近,身子即将抵住书桌那一刻,手直接将香炉拿的远了些。
他带着歉意,后退几步,“这香名贵,若是放的多了些,味道重呛到人那就是没有价值了,就连草民也闻不惯。”
叶亭贞手却是撤离了书桌,负在身后——若是景安再靠近,那手就直接拔在放在桌上的剑,一剑刺穿他的喉咙!
所幸,他不曾近身。
“这事想法不错,只是你身在市井,是如何看的如此清楚?”
景安知道叶亭贞疑心深重,若是回答的不对,此事非但不成,还是让他猜忌。
“回禀王爷,草民虽身处市井,却是从蜀中不远千里来到汴京,千里之遥草民一路见闻都铭记于心。虽是一介平民,但心系大启,如今更是忠于王爷,不敢不为王爷分忧。”
他此番话不卑不亢,叶亭贞闻言颇为满意。
他摆摆手,像是疲倦的模样,“那好,此事你费心了,本王再考虑考虑。”
景安手里捏了一把汗,没想到是如此顺利。
待景安走后,叶亭贞按了按眉心,周身是凛冽寒光,冷声道,“来人,把这个东西扔出去!”
*
沈荠备了两块金制的平安锁,分量不轻,外加给吴晴清备了一支金簪,一朵镂空海棠花栩栩如生。
只不过秦守正那边还是没想好,若是送得平常俗物不算稀奇,送的贵重倒显得奉承之意。
暂且先搁置一旁,反正明日她也是作为女客与吴晴清一处,不若今夜再好好想想。
她正想着,放杂物的厢房里传来一阵咳嗽,原来是岑娘醒了。
轻旋脚步进了屋,那岑娘见到沈荠感激涕零,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给她磕头。
沈荠被吓一跳,忙坐在榻扶她重新躺下,“岑娘,不必多礼。”
岑娘眼泪簌簌而落,沾湿衣襟,一双柳眉微蹙,脸上满是愧疚。
“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我鬼迷心窍,就不会害了你。”
沈荠抿抿唇,看着岑娘。
“你不要挂怀,每个人都会有难处。想着汴京离江南路途遥远,你不若就先住在这里,帮我打打下手,正巧我也忙不过来,如何?”
春韶时(一)
岑娘答应暂居在连云坊,若是真的寻到出路再做打算。
她有些会苏绣的本事,会制作手帕和荷包等小玩意。先前在岳家做童养媳,也是做些女红拿集市上卖,待真正嫁做人妇时,她反而渐渐忙碌于家务,伺候公婆和丈夫。
当她听到沈荠说她愿意提供材料让其专心做女红时,眼眸不觉一亮。
为了报答沈荠的恩情,岑娘当晚做起饭来,菜色简单却爽口,很是开胃。
景安归家后看到岑娘虽是惊讶一瞬,但想想这也符合沈荠的作风,与她见面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只是沈荠只顾用饭,半个眼神都没在景安身上停留过。
翌日清晨,朝露沾湿绿芽。
沈荠坐在秦府派来的马车里面,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一卷书画,眼神悄悄暼了眼旁边正在阖目养神的景安。
他赶了个大早,身子除了走路还有点不稳便,看来已经痊愈。
这书画是景安临上马车交予她的,知道她纠结所送何物,这本是连夜所画技法不甚娴熟,所幸秦守正爱风雅不问出身。
即使是街头卖字画为生的落魄书生,秦守正见了若是喜欢也会买回家仔细观摩。
二人一路无话,从连云坊到秦府这段路只能听到车轮碾路的声音和清风拂过马车发出簌簌的声响。
秦府已到,车夫将马车停下,景安先行下车,沈荠随后也撩开门帘,刚迈出一左脚要踩着凳子下车。
“你……”
她看着那只如竹般修长的手伸出来,神色微怔,顺着碧落色绣金线袖子望去,景安那张端秀清冷的脸上显得腼腆而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