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马甲掉了(71)
她一步步朝着书桌走去,短短几步路这腿却是灌了铅般再也挪不动。
脚下零零散散的纸张,踩在上面带着细微的清脆的声响,她面上仍是端正神态,手心里握了一把汗。
身后踩过的正是苏直写给叶亭贞的信函。
“过来!”
她闻声一颤,手里端着的一盘栗子糕皆数散落在地,发出“砰”的声响。
她距叶亭贞不过三尺,中间隔了一方书桌。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啊!”
一双手紧紧扼住她修长的脖颈,苏芷云清晰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在慢慢离地而起,她死死伸出手想掰凯叶亭贞紧紧钳制住她的手,却是做无用功。
“呃……”
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字来,苏芷云满脸通红,双脚不停扑腾着,只觉脖子要被掐断了。
叶亭贞站着,脸色淬了冰似的冷。
“如果不是你,叶亭菡怎么会接二连三想逃出去?”
她说不出来话来,只能拼命挣扎,一双眼直对着叶亭贞,一瞬间带了恨意。
不知过了多久,苏芷云觉得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时候,眼角蕴了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看了恍惚一阵,像是觉得这游戏无趣,松了手,苏芷云如破布般直直被扔在了地上。
“咳……咳。”
叶亭贞双手撑在桌上,看着苏芷云如此狼狈模样,脸上涕泗横流,妆容花的不成样子。
“不要以为,因为区区一个苏直,我就会放过你。”
他没有自称本王,而是“我”。
苏芷云听了这话,她感到身体一阵阵发凉,不觉瑟缩一下。
这时她才抬起一张斑驳的脸,泪水滑落的地方,已露出一道红色印记。
叶亭贞看的有趣,缓缓走到苏芷云身旁。
她看着他脸上现出戏谑神色,一双冷峻的眸子有几分癫狂模样,她双手反撑地上一点点朝后挪去。
可叶亭贞不给她逃走的机会,直接蹲下来,与她平视。
苏芷云看着那双如噩梦般的眸子不敢呼吸,见逃不掉只好认命般闭上眼眸,却被他紧紧钳制住下巴。
肤如凝脂,手感尚好,他暧昧的摩挲了两下,苏芷云连连摇头。
“你和苏家断葬了我一生的幸福,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放过苏直?”
泪水大颗大颗滑落,苏芷云的心被撕拉着露出血淋淋的血肉来。
虽然百般不愿嫁与叶亭贞,但是她相信诚之所至,金石为开,会将他冷硬如石头般的心给暖热。
但是苏芷云错了,叶亭贞根本没有心。
她眼里满是不甘,身体却是僵硬动弹不得,叶亭贞饶有兴致地将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将她的眼泪拭去。
她瑟缩着,他的手指就如冰冷的蛇的触感,让人毛骨悚然。
“怕么?”
叶亭贞看着她虽然害怕却仍是木着一张脸,眼里恨不得杀了自己,他心里惊叹真是有趣。
她脸上的脂粉被擦的差不多,露出本来的面目来,有一道浅浅的刀疤横在右颊上,这三年来,她这道疤一直被隐藏的很好。
不见天日,如她这个人般。
几道红痕还历历在目,这是他昨夜扇在她脸上的。
思及此,他不由得扯出两抹笑来,眼里快要迸发出疯狂的光芒。
苏芷云遍体生寒,每次他要发脾气,就会这个样子,越来越多的泪水聚集在叶亭贞的手上。
“三年前如果不是你恬不知耻爬上我的床,你觉得你会嫁于我,占了个王妃的名头?”
这是苏芷云最不想提及的往事,她痛苦的闭了下双眼,早已泣不成声。
她一直都知道叶亭贞真正爱着的,不过是苏芸云。
可是一个是小门小户出身,一个要进宫为宠妃,苏直不可能给二人相爱的机会。
后来苏芸云进宫,叶亭贞仿佛是在证明什么,势力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做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
苏直没有办法,只能把苏芷云送到了叶亭贞的床榻。
即使是烈酒焚身,叶亭贞也不肯动她。
她知道这就是叶亭贞。
苏芷云虽艳羡叶亭贞对苏芸云矢志不渝的爱,但是她并没有要插足的想法,始终如履薄冰地在他身边伺候,无怨无悔的为他处理府中大小事宜。
可是落在叶亭贞眼里,便是狐媚讨好。
二人大婚之夜,他喝的酩酊大醉,将她当成苏芸云,她拼命挣扎,可是敌不过一个男子的力气正要认命之时,他忽然不动了,神色清明两分,抽身离去。
自此以后她虽然占个王妃的名头,过的却连一个嬷嬷也不如。
每逢皇宫夜宴,他遥遥见一眼依偎在皇帝肩头的苏芸云,回来便会喝的大醉,然后将她错认成苏芸云,待挣扎着意识回过神时,又是将她打的遍体鳞伤。
每一道伤,每一巴掌,他都想填平摄政王与苏贵妃的距离。
苏芷云忍了三年。
她的身子,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情却晚(四)
叶亭贞眸中有两分病态的光,苏芷云看着他那莫名放大的脸心里涌起一阵阵恐惧。
连日来的惊恐,让她耗尽了心神。
“你问我怕不怕?”
她低低笑了声,泪水无声无息滑落,发鬓上流苏垂至脑后,泪如梨花,若是旁人见了顿生爱怜之心。
可唯有叶亭贞一脸玩味点了一下头,像是鼓励她示意继续说下去。
“要说怕,我肯定怕。敢问有谁不怕你的威势?我尚在闺阁之中就不得宠,是个可有可无之人,只有嫁到王府他们才高看我一眼,是不是可悲了点。他们看到我借了你的光,可是不知道那是我的痛苦!华裳之下是溃烂的伤疤。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曾算计过任何人,也无意去争什么。反正我今天也不奢望能活,干脆就说出来,叶亭贞,你是个懦夫。你若真的爱她,为什么当时不带她私奔?你明明知道娶我是父亲设的局,可你把我带进了王府,让我过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