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马甲掉了(87)
沈荠站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那你告诉我?你对我是何种心意?”
她寥寥几语,让他溃不成军。
“抱歉,恕我不能坦言相告。”
被子夹在胳膊下,明明是个很滑稽的模样,但沈荠却笑不出来。
“我知道你们读书人清高,那这样,你若是喜欢我,能不能点点头?”
他看着沈荠,能看到她柔顺的乌发和一双沉寂的眼,看不出来情绪,却能让人挪不开目光。
他原本以为此桩婚事不过是叶亭贞的一步棋,只要表面过得去,谁还会来瞧是真是假?
景安以为沈荠也是这般想,现在的他们,只不过是同盟。
可是她今日所言每一句话都如巨石砸在他的心上。
他怕他说了“喜欢”二字,就真的没有回头路。
景安点点头,正好又是一朵灯花炸开,带着烛泪滴落。
沈荠此刻心情复杂,那日从锦绣记归来,自谢临棠三言两语的点拨后,她这心里就堵的慌,此刻终于如拨云见日,积郁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轻轻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畔。
“西厢房已经被收拾出来了,现在被褥都在这里,你确定还要走吗?”
语气轻柔,如耳鬓厮磨,令景安脖颈酥痒,不知是否酒的缘故,他觉得体内似乎有些不安分,带着热意升腾而上,而他此刻还抱着被子就更加燥热,只想用凉水来浇灭这种奇怪的炙热。
沈荠往后退一步,此刻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两颊微红,一双眸子水雾朦胧,她看向景安,语气不知不觉中带着两分娇意。
“景安,我去开窗。”
她转身要走,景安一把扯过她的手,“这是方才酒的缘故,开窗没用的。”
沈荠这时才想起来,脸色不由得更加红,昨夜岑娘同她讲过些许体己话,这酒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就不言而喻。
“那怎么办?”
景安微怔,从前在宫里他不是没有瞧见过这种东西,若是二人之间有情,那这酒就是锦上添花,起到愉情之妙,若是无情,反正不会有什么比现在更糟了。
“啪嗒”一声被子掉在地上,景安眼尾渐红,沈荠听着他渐重的呼吸声,想起岑娘送她那本册子的画面,有什么好像蒙蔽住她的双眼,在昏黄的光线下,她觉得自己快要抑制不住,鼻音中透着嘤咛之音,双手抱住了他。
“景安,我来帮你吧。”
良辰美景(五)
晚间又下了场雨,晨起时分雨刚停,带着朦胧的湿意,贴在墙上的红喜字也被雨水洇湿。
沈荠幽幽转醒,昨夜似乎睡的很是安稳,似乎没有梦到什么,她看着满目的红色,意识到昨天发生的事情,神智这才清明起来,只觉脖颈酸涩不已,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
身边空无一人,她扫视一周,室内整洁,昨夜甜腻酒气已经散去,就连榻上的被褥也无褶皱,沈荠的心没由得空落落的。
昨夜,景安并没有逾矩。
不知为何,本该心中庆幸,但一丝若有若无的怅惘萦绕在心头。
她起身出了屋,今年天气的确一反常态,雨下的有些频繁,带着浸到骨子里的凉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岑娘刚从厨房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渍。
“怎么不再睡会?现下天还早呢。”
沈荠摇摇头,看着依旧雾蒙蒙的天,“他们几时走的?”
岑娘知道她说的是谁,便答道,“姑娘说不用送礼金,来的宾客大多拿的礼物,现在还搁在西厢,姑娘可要瞧瞧?他们吃完了饭,傍晚便走了,秦夫人走的晚,大抵是夜里府上派人来接走的。”
沈荠表示已经知晓,她刚要启唇问些什么的时候,被岑娘一句话堵住。
“昨夜,姑娘睡的可好?”
岑娘是过来人,她的问题沈荠听了双颊微红,但又有些羞恼,因为昨夜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忽然想到那酒带给人的燥意,依据话本子描述里的,得用些冰块来疏解。
景安与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只能是景安隐瞒了什么。
“岑娘,昨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岑娘一愣,她本来是想逗弄一下沈荠,撩拨起少女怀春心思,但看沈荠一早如此迷惘的眼神,她便知道昨夜过的并不如她意料那般。
“昨夜我睡得早,只听见外面雨声很大,旁的就没有听到了。”
沈荠心里了然,想必是景安独自淋雨,才能将那股子燥意压制下去,但是她又是怎么睡着的呢?
此时脖颈处还在隐隐作痛,她抬手抚了上去,莫不是他昨天把她劈晕了吧?
岑娘看着沈荠的脸色不太好看,“我去厨房给姑娘熬碗红枣茶吧,也好暖暖身子。”
“景安他……”
岑娘转身进了厨房,“一大早去王府了,听说王爷找去的。”
*
景安已经在书房外站了时辰,叶亭贞还没有要召见他的意思,双腿有些麻木,但他依旧挺直了脊背,怕自己坚持不住晃动了身体。
这王府处处都是眼线,生怕给他安个行为不端的罪名。
人在世上行走,无一不如履薄冰。
不过此时叶亭贞忙的焦头烂额,谢君堂连同谢家军快要到汴京,估摸时辰还有一两天便到,谢家驻守边关多年,劳苦功高,叶亭贞即使心中再不满,也得顾及靳奕的颜面找个亲迎使迎军进城。
只不过这人选很是棘手,叶亭贞向来不喜朝堂上的人与掌握兵权的谢家走的近,由此也无人愿意去接此等重任,谁要是去了,不就明摆着和叶亭贞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