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马甲掉了(95)
——只见谢君堂拔出腰间佩剑,利刃出鞘,在光下点点寒在脖颈处一横,血液喷薄而出!
“将军!”
“谢将军!”
叶亭贞随手一挥,御林军纷纷倾巢出动,从城门处将这些人团团围住。
后面的将士们也被眼前一幕所震撼,面对横生的变故,像是不敢置信谢君堂真的会自刎于城门前。
谢君堂笔直的背影在马上摇摇欲坠,周围也无一人敢上前,他逐渐涣散的目光紧盯着城墙上“汴京”二字。
叶亭贞心里也不禁起了寒意,不愧是在沙场厮杀多年的人,眼神的确令人生畏。
只可惜,若是生不逢时,他这辈子注定就是斗不过他。
不只是这样,到时候整个大启都是他叶亭贞的囊中物。
思及此,他的眼中渐渐浮起得意之色。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底下景安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牙,不肯放松片刻,即将要流下的眼泪也硬生生憋回去。
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只要他阻止了叶亭贞的暗杀,舅舅就一定没事,可是没想到舅舅竟然自刎!
身旁的苏直看到景安脸色煞白,想起他方才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便伸出手拍拍景安的肩膀,却发觉他的身子正止不住的颤抖。
“等此事一了,你回去好好歇着。”
景安压下刺骨的悲痛,“是。”
他此时有个疯狂的想法在心底肆意生长,似乎带了恶意般眼尾有不易察觉的腥红。
这样也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景安眼睁睁看着谢君堂渐渐因支撑不住垂下了头,血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落,顺着马的毛又滑落在地。
形成了一滩血迹。
将士们忍不住悲痛,纷纷大哭起来。
其声呜咽,好不悲凉。
“拿下!”
此时不知是谁的一声暴喝,御林军全部执起手中长剑将谢家军纷纷包围。
周遭百姓不知何故,方才还是一副悲痛的模样,脸上泪迹未干,现在却是一副懵懂无知模样。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扣人了呢?
沈荠在一旁看着远在城楼上的一角衣袍,眼中燃起对叶亭贞的恨意。
“谢君堂在众目睽睽下畏罪自刎,此事交由刑部主审把人都押下去!”
为首的御林军将军抬眼环顾四周,眼疾手快将一个要拔剑的将士一脚从马上踹翻,随即率众将其余的人押走。
其中没有人挣扎,只有一脸茫然。
景安一脸空洞的看着眼前不断变换的场景,脑袋越发昏沉起来。
神智迷蒙之际,依稀听得有人在大喊——
“不好了,景大人昏过去了!”
茫然若失(一)
晨曦时分,因着快要下雨的缘故,天气有几分闷热。
岑娘端了一盆从井里打的水搁在地上,给屋里散散暑气,铜盆搁地有些声响,将单手撑下巴小憩的沈荠给惊醒了。
“哎呦,姑娘怎么不到榻上睡?”
沈荠起身,甩了甩酸涩的胳膊,看着榻上还未清醒的景安摇了摇头。
“他高热未退,我有点不放心。”
从昨日昏倒开始,便发起了高热。
“昨日林大夫给的药喂进去了没有?”
岑娘备好了早饭,她让沈荠去厨房喝些粥,这里她来换班照顾。
沈荠摇摇头,“林伯伯也查不出病因,可能是昨日之事他接受不了气急攻心吧。”
昨日岑娘没有去,故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昨日看到景安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的模样属实是被吓坏了。
“那好,如果姑娘累了就和我说一声,我来换你。”
沈荠笑了一下,除了张婶,这下又多了一个热心肠的人。
她目送岑娘走出房门后,目光转而又看向景安。
漆黑的睫羽给眼底投下淡淡阴翳,因为高热而潮红的脸,时而蹙起的眉头都紧紧牵动她的心。
沈荠俯身取下他额头上覆着的一块手巾,感受到上面还残留他的体温。
她又重新打湿,带着井水冰冷的气息。
她仔细端详着他熟睡的模样,气息清浅,就在手巾放下的一霎那,景安似乎感受到那点冰冷让人觉得舒服,蓦地抓住沈荠的手腕。
莫名的温度,将她被水浸湿冰凉的手腕紧紧握在手心。
她感到一阵心悸,就连身体也因为这举动被迫朝他挨的更近了。
以为他已经清醒,可那紧闭的双眼像是在告诉她——他这是无意识的举动。
“景安?”
沈荠不确定的唤了他一声,屋里却是一片寂静。
她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没料到下一秒他抓的更紧了。
沈荠尝试了几次,可还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跟还在生病的人计较。
她心里叹口气,又抬眼看着外面闷热的天,这种天气极有可能来场狂风暴雨。
又想起昨日谢君堂的事,心里不觉得灰暗起来。
这世间与靳奚唯一有关联的人死了。
可为什么恶人总活得好好的?
她想不通,为什么她与他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不知不觉间,眼底湿润,有一行清泪滑落。
但还是狠心抬手拭去,事已至此,如今这世道她还是要去争一争,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她看着眉头紧蹙的景安,感受他手心灼热的温度与起着干皮的嘴唇,抿了抿唇。
从昨日到现在,一滴药都没有喂进去,全凭一块手巾退温。
再这样下去,非得把人烧坏不可。
她看着放在桌上还是温热的药,狠下心把手从景安的手里拽了出来——再这样下去,她也觉得自己得了高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