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应该是真的。

这个撒谎也没用，等他们找到渠令，查一下图片文件，很容易就会被戳穿。

朱义彪：“照片是真的，但是你们不是在恋爱，是有其他缘由，才被拍到了这样的照片，对吗？”

钟听点头。

朱义彪：“是什么原因呢？是借位？”

这下，钟听才用力点点头。

朱义彪与教导主任对视了一眼，没立刻说话。

顿了顿，他叹口气，重新开口道：“那你把当天发生的事，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们。钟听，你的态度要端正严肃一点，今天这件事是很严重的，你要是自己消极以待，不认真辩解，学校是有可能会对你们做出劝退处理的。”

话音落下。

下一秒，门口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是我干的。劝退我好了。”

霎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来人身上。

钟听第一个认出沈珈述的声音，在他开口的瞬间，已经“唰”一下抬起头，愕然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来了？

早上发生的事……他已经全都知道了吗？

几步之外，沈珈述闲庭信步般走进来，在朱义彪面前停下脚步。

他像是刚睡醒，眼皮半耷拉着，头发还有些微微翘起。

长身玉立，却一副散漫不羁的架势。

朱义彪：“沈珈述，你总算来……”

沈珈述干脆利落地打断：“老子可不是来受审的。”

“……”

沈珈述个子高，在场所有人都得仰头，才能同他对上视线。

朱义彪和教导主任亦不例外。

这样的位置关系，令人很难摆出老师的架子。

当然，在沈珈述这样的刺头面前，确实也不存在什么架子可言。

他爸沈腾飞给海城实验赞助的钱，足够学校养一个特级教师四十年。

沈珈述全程一个眼风都没给别人，只在开口前随意地扫了朱义彪一眼，声音懒懒散散的，“照片是真的，我前女友借位拍的。她被我甩了不爽，为了给我找点麻烦。至于钟听同学嘛，是被我强迫出来的。她每天装模作样地装乖，我看她不爽，逼她放学之后出来陪我玩玩。就这么简单一回事。”

“……”

钟听愣愣地看着沈珈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想干什么？

但白珠秀听完这番话，却颇有点松了口气的样子，小声嘟囔了句：“我就说嘛，我对钟听千叮咛万嘱咐，她怎么会……朱老师，如果我女儿是受害者，应该不会受处罚吧？孩子现在都高三了，一天都耽搁不起的。”

朱义彪摆摆手，对沈珈述说：“沈珈述，口说无凭，事情闹得这么大，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过去的。”

沈珈述嗤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随便滑了两下。

接着，他将手机举起来，示意给所有人看。

屏幕上是渠令的照片。

渠令确实非常漂亮，哪怕经过镜头的扭曲畸变，依旧不损她明艳夺目的气质。

确定朱义彪看清楚之后，沈珈述不紧不慢地继续道：“这是我前女友。”

“……”

“漂亮吧？老师，你还要再看看更前面的几任吗？都是这么漂亮的。你觉得我能看得上钟听这个小哑巴？和她谈恋爱？啧，就是逗她玩玩而已咯。”

沈珈述的话半真半假。

钟听比谁都清楚。

到这会儿，她大概已经能猜出来，沈珈述是想将她撇出去，自己把这件事扛下来。

纵然如此，在听到他说出“看不上她这个小哑巴”的时候，钟听还是觉得，心脏好像破了一个洞。

夏季的风，夹杂着潮气，从洞中穿过去，引起钻心的痛感。

这种痛，已经超过了白珠秀刚刚那一巴掌，疼得人浑身直发抖。

钟听拼命摇头，想叫沈珈述不要说了，不要用这种方法来和她划清界限，她不怕受处罚，也不愿意他这样。

但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表情和动作。

钟听发不出声*音，只能任凭泪意重新上涌，一滴一滴砸落到地上。

……

三点五十分。

下午第四节课的上课铃响起。

钟听被白珠秀推出了教导处。

“……行了，你快点先回去上课，别开学第一天就跟不上了。你们老师说这里没你的事了。”

沈珈述还在里面，钟听不肯走，直愣愣地杵在原地，像一棵沉默倔强的树。

见状，白珠秀指了指她的脸，“还不快去？回家再找你算账。”

刚刚，白珠秀就没把之前和沈珈述的交集说出来。

她心里知道，钟听和沈珈述这个男生，绝对不会只是沈珈述说得那样。

做父母的，自然了解自己的孩子。

白珠秀只是想顺着话把钟听摘干净而已。

所以沈珈述那样说，她当然全盘接受，迫不及待就让朱义彪放人，先让钟听回教室上课去。

钟听向来拗不过白珠秀。

没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挪腾着，独自回了A班教室。

进入高三后，教室也从三楼搬到了六楼。

美其名曰，不受底下噪音的打扰。

教学楼装有电梯，平常只开给高三用，好让他们少花点时间在走路上。

钟听浑浑噩噩地坐上电梯，游魂般回了教室。

在她出现在教室门口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她。

其中不乏好奇、惊异、揣测的神色。

幸好，任课老师倒是很淡定，看到早上闹出惊天大新闻的当事人钟听，也只是点点头，“回来了？回座位去。……行了，都别看了，没见过啊？我们继续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