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完全躺不平是吗[快穿](293)
曹大娘眉开眼笑道:“哎你这姑娘饼哪儿有嫌多的……那我就帮你吃吧!”
随后,曹大娘捧着大饼狼吞虎咽起来。
钟逾趁着吃东西的时间又向曹大娘提问:“曹大娘,家中只有你一人吗?”
曹大娘艰难地吞下大饼,缓了缓才开始说话:“怎么可能?谁家只有一口人吶?我可不是寡妇!”
“怎么不见曹大娘的家里人?出去务农了?”钟逾不解道。
就算是务农,外面天都要黑了,也该回来了吧?
“我两个儿子都被捉走了,至于当家的,最近是跑了!”
“捉了?跑了?”
“姑娘不是我们县的人,所以不知道,我们县的官府一直都在捉男丁去修那什么鬼渠?我两个儿子都被捉去了,现在还要把当家的也捉去!”曹大娘看钟逾给钱又给饼的,很有耐心给她解释。
“造孽啊!正是春耕的时候呢!我家现在几亩地我一个人耕,这是想要了老娘的命!当家的倒是会回来帮我,但官府的人经常进村捉人,看见衙役他就得跑,算起来他十多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捉……官府不放过他,三天两头来找我麻烦!上次说什么不把当家的交出来就把我也捉了!我心想索性拼了!结果今天t来的是姑娘你……对不住对不住!”
上任安士县4
曹大娘家中本是五口人, 女儿嫁人后就剩四口人。
安士县的收成比不上凉州中部平原,更比不上晋国南方,一亩地只能收一石粮食, 曹大娘家几亩地是不够四口人吃饭的。
所以, 每年他们除了要种自家的粮食,还要找乡绅租地种。
现在曹大娘家中两个儿子被捉了、丈夫跑了, 剩下几亩地的活全压在曹大娘一人身上。
她没办法租地,可是来年的赋税、口粮压力暂时全压在她身上了,这账都不敢细算,不然算起来明年全家都不用活了。
官府的人还说要把曹大娘也捉去,她是怒从心头起,下午如果来的不是钟逾而是官府的人, 她是真想拼了。
听她说完这些, 饶骏道:“那你也不能拿个锄头袭击官府的人, 要是真按治你罪, 是要流放千里的!”
曹大娘听乐了:“哈哈哈流放千里?我本来就是安士县人,还能把我流放去哪里?胡桑?”
饶骏一噎,心想也是,朝京的官员往边疆流放不是往北就是往南, 再南南不过琼州, 再北北不过凉州……
“袭击官府就是不对……”饶骏嘀咕道。
曹大娘本就不算脾气好的人,听他嘀咕瞬间看饶骏眼睛不是眼睛, 鼻子不是鼻子,火气蹭蹭往上冒:“我不对?你是官府的?”
“饶骏闭嘴!”钟逾赶紧出来打圆场, 对曹大娘道歉道, “曹大娘,这人没见识, 莫与她计较。”
曹大娘对钟逾好感还是很高的:“好,我给姑娘面子,不跟他计较!”
钟逾趁机转移话题:“曹大娘,我还想问个路,从此地到安士县的县城有多远?”
曹大娘道:“这倒不远,从我们村出发走大路一个半时辰就到了。”
如此说来,是真的不远了,因为钟逾一行人是骑马,这必然比走路快很多。
钟逾心里一松,走了这么久,终于要到了。
只是今天晚了,他们队伍里的人实在太累,不好继续赶路,借宿一晚,明日早起赶路,还能骑县衙熟悉熟悉。
吃完东西,曹大娘去收拾房间了,堂屋里只有钟逾、饶骏与几个小厮。
饶骏还有些不服:“大人,你刚才为何要为那妇人说话?若是安士县的人都如此刁蛮不拿官府当回事,大人这官如何做得下去?”
钟逾失笑:“饶骏,你觉得曹大娘刁蛮?”
饶骏:“是有些……”
“你一年吃几石粮食?”钟逾换了个问题。
饶骏:“?”
“按你的体格加上肉菜,也至少四五石吧?”钟逾瞥了她一眼得出结论道。
饶骏:“……”
“曹大娘是热心肠的人,她看我们奔波一路便收留过夜,我不觉得她刁蛮。再看官府做的事,这是四口之家,只留一个女子在家耕种,她一年种地兴许收的粮食只够你一个人吃,还要交税,剩下分给家中四口人,若是不寻别的活路,一家人都要饿死!官府办的是人事吗?到底谁野蛮?”这些账曹大娘不敢细算,但钟逾心里一过就算得差不多了,对安士县的情况更加不满了。
饶骏不得不服:“官府野蛮……”
“你要是百姓,你能挨着饿挨着冻还对官府恭恭敬敬笑脸迎人?”钟逾又问。
饶骏眉头一皱,觉得大脑快烧着了,他从来都不是百姓,也没想过自己去过普通百姓的生活。
他忽然想起多年以前的平川县,三殿下问当时还是护卫的邵青“你挨过饿吗”。
邵青没挨过饿,饶骏更没挨过饿。
饶骏即使被钟逾的话说服,他和曹大娘之间依然是不能互相理解的。
事实上不止饶骏不能理解,晋国之中,官宦士族与小民百姓过的从来不是同一种生活,就如夏虫不可语冰,没挨饿受冻的人多是难以共情理解小民百姓的生活之艰,或许他们见过,但不在意。
没一会儿,曹大娘把房间收拾好了,出来叫钟逾去休息。
这夜,钟逾一间房,曹大娘一间房,饶骏和几个小厮就拆下门板睡堂屋。
夜里的安士县很冷,而曹大娘家穷,没有被子,只有一件钟逾自带的斗篷凑合着当被子。
她本就累,还冻到半夜才睡过去。
这一觉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