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完全躺不平是吗[快穿](302)
钟逾在众多草棚中穿过,见到了许多因为挖渠而受伤的人。
前面的草棚里忽然走出两个监工, 二人手中用木板抬着一个面色灰白的枯瘦老者出来, 嘴上还抱怨着——
“娘的, 这老不死都病成这样了, 那些全丁居然把人藏这儿了!”
“走走走,赶紧抬走,这风寒传开指不定要病一大片!”
钟逾直接挡在了二人的面前:“停,你要把人抬到哪儿去?”
两名监工虽然不知道钟逾是谁, 但他们认识跟在后面的汪勉, 于是指着远处一片集中的小草棚:“抬到那边去,这老头染了风寒, 万一他的病传染给其他全丁可不好了!”
“那边有大夫吗?”
两个监工笑了:“哈哈哈这位大人别说笑了,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从来都没有大夫。”
钟逾回头跟汪勉对视:“是吗?汪典史?”
汪勉擦擦冷汗:“钟大人, 这里可是几千全丁啊,而且挖渠本就容易伤个胳膊腿儿的, 另外,这安士县是个蛮荒寒凉的地方,人就容易生病,安排大夫也看不过来呀!自古以来,服役者有些损耗也是正常……”
钟逾嘲讽了一句:“你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因为服徭役的人不是你,被损耗的不是你。”
汪勉知道自己没理,不敢说话了。
钟逾命令那两监工道:“把老头儿先抬过去隔开!之后你俩进城找几个大夫来,给老头儿看病,也要给那边草棚子被隔开的人看病,让他们多带伤寒药、外伤药来!”
两个监工纠结地望向汪勉。
汪勉跳上去给了两个监工一人一脚:“还不快去?!这是新任县令钟大人!”
“县令大人!”监工们一惊,补了个礼,赶紧跑了。
等那俩人跑远了,汪勉捶着头长吁短叹:“钟大人,这请大夫也是一大笔钱啊!”
“我不是让你把多的人放回去吗?等你放完这边能上几千人,以后少了几千人吃饭,t这些钱还不够请大夫吗?”
汪勉一想,感觉好有道理,账一下就平了呢!
钟逾查看完全丁的工作环境、居住环境后就午时了。
午时,辛劳一上午的全丁们总算能吃饭了。
钟逾看见监官端着一桶桶的颜色暗沉的食物朝那些全丁走去,同一时间,赤水湾的监官提着一个食盒送给钟逾。
监官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县令大人,这是我们在赤水湾私下养的鸡,特地烤了给大人带来。”
“不用。”钟逾将烤鸡推了回去,指着监工送去全丁堆里的木桶,“那样的饭还有吗?给我一小碗尝尝。”
监官脸色变了:“那都是那些全丁吃的,县令大人吃不合适啊……”
汪勉全神贯注地望着钟逾,直觉告诉他,这人又要作妖!
钟逾命令道:“端两碗来,不用太多,够我吃几口就好,我不是来跟这些全丁抢饭吃的,我想知道他们在吃什么。”
汪勉——为什么是两碗?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是两碗了。
因为钟逾自己吃,还给汪勉分享了一碗。
汪勉拿着筷子、端着碗,望着碗里或黄、或黑的粮食,虽然只有一口,但他怎么都下不了口。
他看见钟逾将那一口吃下,这表情向来稳重的女子也变了脸色。
她背过身去,用手帕掩面吐出些什么东西。
汪勉心一横,将食物送入口中。
陈粮的味道、糠的味道、发霉的味道……
“噗……呸呸呸……”汪勉吐出黑色的石沙。
这粮食里参了糠也就罢了,还参沙子是真缺德!
“钟大人,这不是人能吃的啊!”汪勉苦着脸道。
钟逾侧头那沟渠中密密麻麻的人:“可是那些人都在吃,你我二人今日所做之事有他们一时辰做的事累吗?”
汪勉:“钟大人,他们怎么能和你比呢……”
“这么多人,你就不怕惹怒他们激起民变吗?”
“……”
钟逾把碗还了回去,将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不止要放这些全丁归田,监工对服役者的鞭笞、他们的饮食、他们的伤病、他们住所简陋要加强御寒……全都是待解决的问题,而且必须赶快解决。
钟逾不想继续逗留,她要以最快速度回县衙写政令书。
汪勉想跟她回去,可是看她跑那么快就会想起晕马车的痛苦。
这会儿太阳高悬,没早上那么冷了。
汪勉心一横,命人拆掉马车的车声,骑着马跟钟逾跑了。
马夫:?
好在为赤水湾送石料的车队还在,马夫只好跟着车队走。
未时,钟逾回到县衙。
她一进县衙就窜进礼房,这里最不缺纸笔。
礼房典史就看她下笔如有神,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等钟逾写完,礼房典史跟着钟逾抄的也抄完了。
政令书一式两份,这是规矩。
结尾,钟逾签上名字,盖上官印。
钟逾叫来汪勉与吏房典史,将政令书交给二人,道:“汪典史即刻按照我政令书上写的东西去办事,七日内我要看见该放回去的人都放回去!吏房全力协助!”
汪勉:“谨遵钟大人吩咐!”
吏房典史压根不知道政令书上写的啥,声音显得懒散许多:“谨遵大人吩咐……”
汪勉扯着吏房典史走了。
吏房典史出门时还在甩袖子:“别扯、别扯……你急什么呀?”
汪勉警告道:“你别吊儿郎当嗷!我今天亲眼看见钟大人差点把水利使气死!该办事办事吧!前阵子我们六房受了水利使那么多气……这是好差事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