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镜头扫过他的时候，梁栖月忽然注意到他脖颈那边有一道很明显的抓痕。

是昨天晚上她留下来的。

梁栖月顿时心跳的有点快，知道直播镜头下肯定不止她一个人看见，莫名有种很心虚的感觉。

果不其然电脑上公司群里立刻有消息跳出来，

【老板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图片】

是一张放大截图的商牧之侧面脖颈的照片。

【肯定是女人抓的！】

【今天一大早竞标会，老板还挺松弛的啊。】

【有没有知道他老婆是谁啊？】

【老板已婚？可他无名指好像是空的诶。】

【隐婚吧好像是，听人说前几年就跟家里安排的联姻了，但女方那边没公开隐婚中。】

【我记得前两年好像有人拍到他跟未成年开房来着，就奇艺娱乐被告到倒闭那条，圣诞节前夕的。】

“……”

梁栖月看着群里面跳出来的消息，又看了眼直播里的商牧之。

他好像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异样，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神情散淡平静，甚至还在低头看手机，好像是在给谁发消息。

【晚上还加班吗？】

梁栖月的手机消息跳出来。

她低头点开，又看电脑上直播画面里的人。

商牧之拿着手机，边上林肃走过来在跟他说话，他没抬头，视线还在看手机屏幕，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梁栖月抿唇，顿了顿才回过去，

【不加。】

她点了发送，然后抬头继续看镜头里的人。

林肃已经跟他说完话走开，商牧之垂着眼睛，唇角很短暂地勾了下，手指动得很快。

【嗯，那在公司等我，我来接你。】

梁栖月愣了愣，看着直播画面里的人，心里有种很古怪的感觉。

原来商牧之居然会笑。

不是一贯的冷嘲的笑，而是真的在笑。

而且，还是在给她发消息的时候。

西班牙语

下班之前赵芷叫梁栖月去了一趟她的办公室。

设计部这边的几个项目组赵芷是主要的负责人, 办公室在靠近茶水间后面的位置。

梁栖月敲门进去。

“进来。”

门推开，赵芷办公桌上摆了不少模型和图纸，乱的跟梁栖月之前在公寓那边差不多。

“随便坐。”

赵芷抓了把头发, 显然很忙，手上动作没停, 在桌上一堆乱糟糟的图纸里翻了翻, 在找什么东西。

“需要我帮忙吗？”梁栖月还没搞清楚她叫自己进来是有什么事。

“呃，等一下啊。”

赵芷起身, 又去后面的书架上找。

梁栖月视线落在她桌上那一堆摆放杂乱的东西上, 忽然注意到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人很熟悉, 有赵芷, 沈彻, 还有商牧之。

“找到了。”

赵芷从身后的书架那边翻出来一本有些旧的书递给她,

“上午开会的时候你的设计图我看过了，可以看看这本书，写的还不错，对你应该有帮助，晚点我再给你发一篇文献也可以一块看看。”赵芷笑着看着她说。

“谢谢。”

梁栖月视线从桌上的相框上移开, 接过书, 又盯着赵芷看。

“怎么了？”赵芷冲她挑眉。

“没什么。”梁栖月收回视线。

赵芷伸了个懒腰, 揉了揉脖颈, “那下班吧，帮我把门带上谢谢。”

梁栖月点头嗯了声拿过书转身从办公室离开。

门带上, 梁栖月拿着书很慢地往回走，她终于知道赵芷为什么第一次在茶水间见她的时候就说见过她了。

确实是见过的。

只是梁栖月习惯选择性的记忆, 她不想记得的通常都能忘记得很干净。

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她跟商牧之的关系有一段时间变得有些奇怪。

不太像兄妹, 但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定义。

梁栖月高考在作文跑题的情况下还是拿到了全校第五的好成绩，蒋怡和林秋意很开心，连一向苛刻的梁则正也对这个成绩很满意，两家人约定一起去商陆刑在南法那边刚买的一个海岛度假。

但原本是为了庆祝梁栖月的毕业旅行，主角本人却在出发的前一天突如其来的发了一场高烧被送进医院。

两家人一起订好的机票和准备了半个月的旅行计划不好因为她一个人而打乱，梁栖月很懂事的让他们不用管自己，等她病好了自己再过去。

于是她一个人被留了下来。

尽管人前表现的再大方懂事，但实际上也只是还没到十八岁的小女孩，梁栖月在心里默默的责怪他们偏心。

商牧之当时大三，在跟同学一块忙创业项目，也没跟他们一起去海岛度假，所以自然而然的肩负起了照顾梁栖月的责任。

梁栖月那会儿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害怕商牧之了，但还是觉得跟他不怎么亲近，比不上商行匀。

可能是因为人生病的时候总是会比较脆弱，加上商牧之虽然冷淡但情绪要比很多同龄人甚至比林秋意和梁则正他们都要更加稳定。

那段时间的相处里，梁栖月开始慢慢变得依赖起他来。

蒋怡早就给家里的用人保姆和司机都放假回家，偌大的别墅里那半个月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白天商牧之去学校实验室，梁栖月会让他开一个半小时的车送先自己去离半山别墅很远的城市另一头的图书馆看书，傍晚再来接她回家。

晚上梁栖月会在半夜去他房间把他摇醒，让他给自己煮泡面。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时候实在是挑剔任性到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商牧之却从来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