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的两封情书(106)
可哪有这么容易。
她早该想到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象出现。
双手被男人轻易地反手举过头顶,雪浪般汹涌起伏的美好再也没有任何阻挡。
他是一只觊觎雪原已久的狼,只等着猎物在他面前自投罗网。
娇俏可人的狐貍自以为逗弄了一只无害的绵羊,实际早已被标记上吃抹干净的记号。
白日宣淫。
谌玉用仅存的力道扶住浴镜旁的把手,微微睁开靡丽的狐貍眼,就看到蒸起雾气的浴镜将他们模糊成交缠的海浪,一下、一下、又一下......
起伏的波涛越来越汹涌,她被卷入以他为掌控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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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微凉,谌玉回到暖阳小区打开门前,并没有听到一如既往果冻抓门的声音。
这不太正常。
谌玉挑眉,打开门,果然看到客厅最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如瓷娃娃般的短发少女。
她半趴在沙发垫上,一手逗弄果冻,一手在包装袋里抓速冻果干吃,一双明眸懒洋洋地望着电视剧里男女主里亲吻的场景,不时还要评论一声。
“这个角度怎么想的,拍得丑死了。”
见门被打开,泄露一条长细明亮的光出来,谌翡才慢悠悠地抬起眸子,眼里是一闪而过的促狭。
“呦,终于回来了。”
谌翡在去美国之前就在魏怜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跑来谌玉家里几次,因为高中一次特殊的事情,她对坐电梯这件事有些排斥,谌玉为了方便她,特地找了一处没有电梯的低楼层住宅。
好长时间没有在家里看到谌翡,谌玉眨了眨眼,掩去眸里的怀念。
“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怕坏你好事呗。”谌翡嘻嘻笑着,眼神逡巡在谌玉的脖子和锁骨处。
那里即使被粉饼掩盖了些,也还是能看得出昨晚的激烈程度。
“昨晚等你一宿了,”她往嘴里塞着冻干,含糊着评价,“没看出来啊,那人看着冷,做起来还挺猛的。”
她说话总是没遮没掩的。
以为年龄大了会好点,结果截然相反,去了美国两年,别的不学,倒是掌握到了dirty talk的精髓。
谌玉一时头疼,睨她一眼,兀自进卧室换了一件黑色高领出来,也盘腿坐在了她的旁边。
“你怎么提前出院了?”
谌玉试图把话题转移到谌翡的身上。
谌翡不上当,递了一颗果干给谌玉,趁谌玉吃的时候,又语出惊人。
“这位又能当我多久的姐夫?”
“咳咳!”
谌玉被果干上面的糖霜呛到,谌翡递了杯水给她,明眸亮晶晶的,颇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你不对劲啊,谌玉。”谌翡观察了下谌玉沉默不语的表情,啧啧了两声,这次的语气不再只有揶揄,反而多了几分新奇,“你往常可没这么遮遮掩掩的。”
“况且他也不该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恰巧电视剧一集结束,谌翡关了电视,客厅里瞬间寂静得只有她的声音。
“虽然又高又帅,但我听说他可是江氏的准继承人,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职位比你高的男人?什么时候品味变了?”
谌翡分析得越来越有劲,颇有将两年没吃到的瓜一次吃个饱的架势,谌玉听得烦了,塞了两颗果干到她的嘴里,原本叽叽哇哇的问题终于剩下了安静的咀嚼声。
“你好吵。”谌玉评价了声,屈腿将电视剧重新打开,“感情问题上,不该是我审问你吗?”
她的声音伴随着男女主的对白传到谌翡耳朵里:“我记得你高中就对人家上下其手,怎么到大学,反而被他弄成这个样子,玩脱了?”
这里的“人家”,自然是指凌墨晟。
谌翡的笑容僵了僵,对于“玩脱了”这三个字的评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过了半晌,她语气惺忪:“别提那个傻逼了,我今天找你可是有正事。”
也只有凌墨晟能够让谌翡收起顽劣的心思了。
谌玉早就料到她能够耐着性子等自己一夜,必然是有要紧事说,见她不再兜圈子,便也暂停了电视,狐貍眼望着她。
“什么事?”
“我有凌氏违规融资的把柄。”
窗外鸟雀受不住寒,一直在嘈杂地叫着。
霎那间,不知是鸟雀落了,还是树枝掉了,扑通一声,一切终于恢复了寂静。
谌玉眯了眯眼,语气笃定;“你也知道了。”
知道魏怜和谌玦最后那样和凌云脱不了干系。
低低地嗯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什么,谌翡的神色痛苦起来。
“我该直接交给警察的,可我怕连累妈妈......”
不管当年的医疗小组有什么苦衷,能够让“零痛技术”流入市场那么多年,真追究起来,里面的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谌玉明白这件事事关重大,她微微直起背脊,先问:“是什么把柄?”
谌翡从包里翻出了几张有关凌氏融资的记录,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谌玉有些头疼:“我不太懂金融。”
谌翡笑了:“我记得,姐夫好像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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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卓野和李氏的订婚仪式如期举行。
不论暗地里和江氏闹得怎样,表面功夫总是要做足的。
江翎称病没有来,江初尧代替江翎出席,令人意外的是,江氏新任的首席也答应出席。
说起来这位江氏的首席执行官,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又神出鬼没,唯一将私生活暴露在公众面前的大抵也只有两个月前的那场新闻了。
嚯,想起那次新闻,本就闲来无事的阔太太和千金们又有的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