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的两封情书(76)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
他的尾调拖长,又迟迟不说下去,像猫挠人那般钓着人的心。
“如果我真的舍得放手,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想到我。”
他喟叹似的语调低哑地响起,同时触及谌玉脖颈的是一个微凉的柔软体。
他的嘴唇。
后腰裸.露的部分被他燥热的手掌托举着,脖颈处的敏感脆弱处又被他冰凉的薄唇侵占。
他好像越来越熟悉自己的身体了。
谌玉一下没明白他莫名其妙话语中的意思:“你...在说什么?”
“袁野,Agathon,江初尧.....”冰凉的嘴唇似乎沾上了谌玉锁骨的温度,也变得火热起来,“外面还有一个。”
“谌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是在...吃醋吗?
谌玉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因为刺痛嘶了一声。
谁吃醋的时候喜欢咬人锁骨的?
“不是和你说过了,他是我的实习生。”谌玉被他吻得气息不稳,“还有,我等会儿还要出去,你不能在我锁骨上......”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这次祁年好像真的不打算放过她,嘴唇离开了她的肌肤,放在腰间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谌玉感到抱着她的那只手臂微微用力,他把她轻轻抱起。
径直走到尽头的帘子后,那是最靠近舞台的地方。
戏剧演员铿锵有调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墙壁传递到谌玉的耳中。
赛尔莉亚:“一切都结束了。”
路左:“不,女王陛下。还有一件事没有结束。”
“想起来了吗,”耳边的声音沙哑地摩挲着谌玉的耳骨,“这是小说的最后一章。”
经祁年提醒,谌玉恍然这部戏剧竟然已经到了末尾。
《幸恶纪事》创造出了一个罪恶为无罪的虚拟城市,在里面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作恶、惩罚别人,不必担心遭到任何反噬。
在这里,生来罪恶是值得庆幸的事。越是天生罪恶的人,越是会被这座都市的人民给予最高礼遇的对待。
而赛尔莉亚命中注定的恶之女,被抬上了女王的位置。
她作恶多端、麻木不仁,见证了这座城市的腐败却见死不救。
在结尾,她顺利将主角团关进了监狱。
而她的侍卫兼情人路左,是亲自执行这一切的刽子手,也是为她而生的血腥鬣狗。
“试试吧,我们能不能扮演得比他们更好。”
谌玉听出祁年口中的“他们”是那些戏剧演员。
“那就请允许我”他的声音很轻,与掐着她腰肢的力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暂时再一次扮作是......”
“你的情人。”
祁年根本没有给谌玉拒绝的机会。
“对了,根据游戏规则,背不出台词的那个人......”
“是会有惩罚的。”
说完这句话,他一直贴着她腰肢的手终于放下。
后退了几步,他有模有样地学起了路左对待赛尔莉亚毕恭毕敬的鞠躬状态。
只可惜空间太狭小,即使祁年有意退后,他们的呼吸仍不可避免地交织在一起。
“敬爱的女王陛下,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恢复以往清冷的语调,仿佛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君臣关系。
谌玉只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
她竟然有朝一日会陪他玩这种游戏。
她深吸一口气:“你说。”
“如果柏麟一行人明天真的斩首,这座城市是否会恢复到往常的‘秩序’?我的意思是,恢复到您是无二争议的罪恶源泉,无人可比的至高权威象征的时候。”
他的声音随着演员的声音同时响起,音调清冷,真的分毫不差。
谌玉却发现自己大脑空白,根本想不起下一句赛尔莉亚讲了什么。
“当然,我一直是这座城市的主导者......”
说到一半,谌玉编不下去了。
随着一墙之隔的赛尔莉亚演员说完台词,谌玉看到黑暗中那双如墨的眸子亮得惊人。
祁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在传递“你输了”的信号,肢体和语言却维持着路左的状态。
“我的忠心日月可鉴,您根本无需怀疑我的忠诚,就像湖水无需怀疑鱼虾的忠诚。我是您最凶狠的鬣狗,也是随时可为您舍弃生命的利器。”
有什么火热的东西在逼仄的空间里蔓延开来。
如果眼神能灼伤人,谌玉怎样也该避一避此刻祁年的眼睛。
“因为您喜爱罪行,将罪恶看作上等的荣誉。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他说得是那么轻巧,却又好像是路左本身,带着些无力掩饰的癫狂。
谌玉突然意识到那些演员缺的究竟在哪里。
“如果有一个人对您卑劣的爱,也算是罪行的话。您会原谅我接下来的作为吗?”
祁年一边说着台词,一边拿起旁边座位上的丝带。
这应该是原本绑在哪个戏服上的装饰,却被主人遗忘在了椅子上。
谌玉望着那根鲜红丝带绕着男人白皙的手指卷过一圈又一圈,只是看颜色的强烈冲击就让人觉得莫名涩.情。
他...这是在干嘛?
原着中路左因为受不了赛尔莉亚重新称霸拉开他们的差距,在挽救无望后亲手挖出了赛尔莉亚的心,并将自己活埋让他们永远葬在了一起。
这可没有什么,需要用到丝带的场景吧。
“小说永远是小说。”耳边是舞台上路左哀恸吼叫的声音,祁年的声音褪去角色的心绪,恢复正常,“挖心合葬这种事,在现实里只有真变态才能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