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的两封情书(95)

“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房门外，祁年的声音变回往常的冷淡。

“已经和江翎先生说过了，他明天会派私人飞机接戴老回国，问您要不要一起回去。”

今天的事情太过惊险，那群人行事嚣张而又谨慎，再派人回去收集证据时，那些子弹早就被人暗中清理掉了。

报备当地警察局是可行的办法，只是速度太慢，凌云又早有防备，到时找不到线索事小，把自己暴露在明处从而处于被动局面就糟糕了。

一想到这里，祁年的神色严肃起来：“我先不回去，这里还有事需要调查。”

凌云是个处事圆滑的老狐貍，“零痛技术”投入市场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端倪，想来早就和药监局那群老家伙打成一片了。

现在回到明汇必然找不到可用的线索，那么他唯一可能露出破绽的，只可能是......

祁年的眉心一跳，突然问道。

“让你们查凌墨晟的消息怎么样了？”

“那位和他父亲一样，行踪规律到找不出破绽，”黑衣人顿了顿，“但我们最近发现，他在美国费城购置了一处独栋宅基，或许可以在那里找到线索。”

“去查。”

“好的，江先生。”

黑衣人离去，天空正好泛起一抹鱼肚白，透过窗棂照在祁年被子弹擦过的小臂上，那里只是粗略包扎了下，到现在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索性不再想着休息，直接回到了谌玉的房间。

清晨的阳光划过女人恬淡的眉眼，祁年冰凉的指骨划过她小巧的鼻尖，再到柔软的嘴唇，他深邃的黑瞳里闪过一抹眷恋，又很快隐去。

窗外传来麻雀的叽喳声，谌玉悠悠转醒，却发现床边一片冷意。

她用手背摸了摸已经恢复常温的额头，迷糊间好像记起有人用唇渡给她了退烧的汤药。

很苦，却又被他的唇舌烫得没那么苦。

谌玉想起昨晚自己失控的场景，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

积攒了那么多年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果然是受不了的。

脑子里神经还是绷紧的，一下子消化了那么多难以置信的消息，身体就像打过一场大仗一样疲惫，谌玉换好衣物打开房门，却仍然不见祁年的身影。

“谌小姐。”

眼前突然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谌玉看了这男人两眼，记起是昨晚黑衣人中的一个。

今天的他换了一身便服，一个铁板寸再加上圆圆的脸，乍一看还真和昨晚拿枪的人联想不到一块去。

“叫我阿司就好，”阿司这样说道，恭敬地领着谌玉到中央的餐桌，偌大的餐桌只有两个椅子，一个椅子空着，而对面的椅子上坐着戴秉志，“情况紧急，江先生吩咐我今天就带您回国。”

谌玉坐在椅子上，与戴秉志对视一眼。

虽然没有说话，但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她微微定下心来，转头问阿司：“那祁年呢？”

阿司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谌玉说的是谁。

“江先生有别的事忙，今早已经飞去美国了。”

听到这个消息，谌玉的心没来由得一颤。

“美国？”

“是。”

“美国哪个州？”

“这个我不便细说。”

阿司的回复简洁又官方，谌玉问不出什么，只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

一整天的行程安排很紧凑，吃过饭后，谌玉和戴秉志就被阿司一行人护送着前往了江氏的私人机场，进入飞机前，两人的周边全都是带着手枪的便衣警察，谌玉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犯了什么事被押解。

飞机从伦敦落地明汇，谌玉一下机场就立马关闭了飞机模式。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打谌翡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嘟，嘟......

无人接听。

谌玉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再到一声又一声自动挂断的机械女音，谌玉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就连司机师傅都发现了她的异样。

“小姑娘，需不需要把你送到医院？”司机师傅好心问道。

又是一记电话的无人接听。

谌玉终于放弃似的放下了手机，淡淡摇了摇头：“不用。”

半晌后，她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

“师傅，麻烦掉个头。”

“送我去临江路500号。”

-

美国，纽约。

纽约到伦敦有五个小时的时差，祁年抵达肯尼迪机场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

他匆匆接过周惜言递过来的西装外套，看了眼左手的腕表：“她到了吗。”

周惜言帮祁年打开车门，自己坐在了驾驶座开始发动汽车：“刚刚接到阿司消息，谌小姐已经安全到达明汇了。”

“嗯。”

低沉的声音挡不住浓重的疲惫。

周惜言往后视镜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男人，犹豫道：“江先生，从纽约到费城还需要两个小时，您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从伦敦到纽约再到费城，祁年这一路上都在处理凌氏的事，神仙都禁不住这么折腾。

祁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眼睛望向窗外变幻万千的纽约街景，突然开口问道：“落地后，她去了哪里。”

周惜言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他顿了会儿，想起之前阿司在电话里的话，还是说道：“谌小姐下飞机后就打了一辆出租车，看方向好像是往临江路开。”

临江路。

祁年眉头微微紧了紧，他并不想派人跟踪谌玉。

只是这次从牛津郡回来，以凌志集团为首的势力必定会盯紧她，他现在不在明汇，他实在害怕她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