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了？”季行川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适感，“我们换个地方？”

“这边。”苏晓牵着季行川来到了就位于议政厅对面的走廊上，“这幅《岩间圣母》也是达芬奇的画，可惜无人问津。”

这条走廊上驻足看这幅《岩间圣母》的t人了了无几，和对过的人潮汹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一次看到都会被画中圣母看着圣子时慈爱柔和的面容吸引，长久驻足。

或许是因为她心底缺失的那份母爱吧。

她平静地介绍着：“这幅宗教画不同于以往的刻板背景，而是将圣母置身于幽深潮湿的岩窟，用烟雾状的笔法淡化了人物轮廓，凸显出人物的轻柔和温润，给神性的主题注入了人性。”

“你很熟悉这幅画。”季行川说。

苏晓点头：“是，我有时会来看，不光光是因为研究笔法，还因为……玛丽亚既是人们崇敬的圣母，也是万千母亲的象征。”

她多么希望妈妈也曾能用这样慈爱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不是因为她是一个争宠的工具，而只是因为她是她的孩子。

苏晓的手被季行川握住，他用拇指细细摩挲着她的，似乎是在安慰她。

“但这种完美的母亲形象也可能是对大众潜移默化的集体意识规训。”她话锋一转，带着些客观的冷漠说。

宗教画逃离不了的是权利、束缚和灌输。

季行川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静静陪着她。

“走吧。”良久之后，苏晓笑着说，“卢浮宫真的很大，都逛累了，今天我可以拿微信步数第一名。”

季行川：“那我呢？”

苏晓：“你腿长只能屈居第二。”

季行川：“……”

苏晓拿出手机搜附近的餐厅，“你说我们去哪里吃晚饭。”

“晚饭我订好了，不用找了。”

“你什么时候订的？”

“吃完早饭的时候。”

-

当苏晓登上泰晤士游船的时候，才知道这个“订好”的含量。

一整艘游船除了服务员只有他们两个客人，他在早上就包好了这座船。

在日落时分，游船经过了埃菲尔铁塔，到达了巴黎圣母院。

落日的霞光照下，在巴黎圣母院古旧的石墙上印上暖黄色的光泽，像为它披上了一件新纱。

渐渐的，秋天的日落在和煦中带出淡淡的苍凉，橘红色余晖似乎正在带走仅存的温度。

季行川为她披上了一件毛毯。

她回过头抱住了他，汲取他身上的体温。

加缪说：秋是第二个春，此时，每一片叶子都是一朵鲜花

苏晓抱住了她的整个春天。

“季行川。”苏晓扬起头，贴着他的颈侧，喃喃说：“这不会是我的一场梦吧。”

他更紧地抱住了她，“如果是梦，我会陪你一起沉睡。”

日落下的吻缱绻又温柔，微风拂过发丝，将恋人的气息紧紧缠绕在一起。

钟响了，叹息久久回荡。

第56章 [VIP] 摇曳

在夜色将至之时, 季行川向苏晓递上了一束白兔玫瑰。

季行川严肃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为我之前所有的失约道歉。我必须要坦白，我可能不能带你面对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的母亲。她有严重的躁郁症, 并且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我没有办法说服她。未来我们可以法定结婚, 但没有办法获得我父母的认同。你如果回国的话会面对这些压力。你可以再慎重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苏晓愣住了。

其实这些困难她都有猜想过，不管是来自他的母亲, 还是来自世俗的眼光。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只做他在巴黎秘密情人的准备。

她没有想到季行川会这么郑重地询问她。

“所以，苏小姐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季行川的眼里映照着波澜的塞纳河水, 似有星光闪烁。

苏晓微笑着点头, 拿着捧花, 再次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愿意，所有的困难我都愿意面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20岁的年纪，胆怯又热烈。

这一次, 她勇敢地奔赴了爱意。

青苹果味的香槟喝得苏晓有些微醺, 她倚在季行川的肩头，看向对岸巴黎的灯火通明。

她的脖子上戴着他刚刚送她的粉钻项链。

“巴黎真美不是吗？”她说。

他望着她笑：“是很美。”

-

季行川开车回去时, 在路边停了一趟。

他还是将她送到了她的公寓楼下，止步在了外面的街道上, 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一起上去吧。”苏晓低着头说，她的心砰砰直跳, 好像要破膛而出。

“如果你没有准备好, 不急于一时。”季行川的声音冷静得很, 好像在会议桌上一样。

苏晓这才抬起头来，眼眸湿漉漉地说：“准备好了。”

她的圆弧状的指甲轻轻刮蹭着他的手心。

撕碎了他的平静。

点燃了他的欲念。

当苏晓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时, 她就立刻跌进了一个炙热的怀里。

她搂住季行川的脖子，陷入了柔软的床。

他的吻变得十分急切，像要拆她入腹，而手指却温柔得如同在河底浸润了许久的枝桠。

微微粗粝的指腹让她浑身颤栗，空气比昨晚更加湿泞。

季行川的声音很哑，低低地询问，她只是将他抱得更紧。

她仰头。

仿佛要忘记呼吸。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鹅黄色的床头灯，她迷朦地半睁开眼，只看到屋顶的黄铜吊灯在一颤一颤地晃动。

然后是天边飘浮的云彩，塞纳河起伏的河水，和香槟杯里摇曳的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