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觉得，到时候你会来看我吗？”她问。

季行川愣了片刻，答：“会。”

苏晓笑了：“那我们可说好了。”

“好。”季行川接着答。

季行川继续叮嘱道：“最近你如果要出门，就让保镖来接你。”

“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自己打车。”苏晓说。

“另一个嫌疑人还没落网。”

“嗯……好。”

“保镖会住在楼下的公寓，他叫张澈，我一会儿把他的联系方式和资料发给你，你有事随时联系他。”

“好……”

“还有不要上陌生人的车，就算是认识的人也最好不要。”

“嗯。”

“最近家里如果收到什么快递，不要自己开，让张澈给你打开。”

“快递有什么问题吗？”

“我怕……关烨的哥哥会报复你，对你不利。”

苏晓没有再多问，还是答“好”。

在叮嘱完了这些之后，季行川想不出还要说些什么，但却也不想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说：“这些天你耽误了不少工作吧，不要加班太晚了。”

这回轮到季行川答“好”。

季行川再次抬头望向夜空，不知何时一片浅云悄然而至，如薄纱般盖住了新月，令其若隐若现。

“晚安。”

她的声音穿过浅蓝的云层飘然而至，像洁白的羽毛抚过他的心尖。

“晚安。”

季行川挂断电话，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可以安排好一切，却安排不好自己的心慌。

漂泊在无际的深海，他不知前方即将面对的是风平浪静，还是暴风骤雨，他不知是不是能护得好她。

季行川打出了第二个电话，是拨给林峥的。

“明天帮我查一下宋薇然最近的交易记录，看她和什么人有往来。”

“好的，季总。”

-

翌日晌午，仲夏的日子是艳阳高照，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江市的临江包间里，季行川与宋薇然面对面坐着。

宋薇然还是一头长直发，脸上画着精致无暇的妆容，比起当年在学校时眼神里多了冷冽和疲意。

“开个价，底片给我。”季行川开门见山。

宋薇然嘴角抽动，眼里却没有笑意，她看着他，淡淡地说：“没想到有一天，我需要用这种方式才能见你一面。”

季行川说：“我也没想到你变得这么陌生。”

大学里美好的记忆渐渐褪色，像没有妥善保管的老照片一样，爬上凌乱的褶皱和沧桑的污黄。

“一千万。”宋薇然的手指在杯子边缘摩挲。

“可以，前提是交出底片，停止一切的跟踪行径，不允许传播照片的复制版，对当年的事故达成和解，其余细节我的律师会和你详谈。”

宋薇然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干脆，利落，还是你的风格。就是不知道你母亲看到那些照片是什么反应，真想亲眼看看，一定很精彩。”

季行川的语气冷了下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一次你花光了你的底牌。如果还有下一次，你面对的只会是我的律师。”

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宋薇然看向窗外迷人的江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承认是我嫉妒了，而且嫉妒得发疯。”她回过头来直视着季行川。

眼前的男人还是同当年一样矜贵优雅，她算计着他们的“偶遇”，她成功地成为了第一个“俘获”他的女人。

他们在一起的三个月，甜蜜又浪漫，像一场夏日里的美梦。

但她却始终突破不了他的心房，她既爱他的神秘，又恨他的神秘。

他躲在绅士的外壳里，以爱护她尊重她的名义，对她敬而远之。

她没有真正“得到”过他，她对于他来说仿佛是一个符号，代表着少年人的情动，却总缺了点非你不可的热烈。

六年的时光令季行川变得更加成熟，举手投足间愈加雷厉风行，但时光却意外地增添了他眼眸里的意气。

他变得更加迷人，也更加遥远。

良久之后，宋薇然将杯子放下，瓷杯敲击上瓷碟，发出一声“噌”的脆响。

她嗤笑一声：“我得不到的，也没有人能得到。”

季行川推开椅子，站起，在经过宋薇然时，停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宋薇然：“如果太闲了就去管管你弟弟，不义之财总会付出代价。”

宋薇然的脸色一下变了，见季行川要走，立马拉住了他的袖子，皱着眉抬眼问：“什么意思？你要对我弟做什么？”

季行川轻而易举地甩开了她，整了整袖口，说：“提醒你一句，诈骗罪数额巨大的，处3年以上10年一下有期徒刑。”

说完，他就扬长而去了。

季行川刚出店门就接到了来自张澈的电话。

“喂，季总您好，我已经拦截了你说的快递了，要怎么处理？”

“我发给你一个地址，你闪送到那里。”

“好的，季总。”

“你和苏小姐联系过了吗？”

“早上联系过了。”

“吴阿姨呢？”

“也联系过了。”

“好，有异常情况随时和我沟通。”

“好的，季总。”

季行川刚回到行星办公室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快递。

他拆开快递，木盒里装着一个仿宋汝窑天青瓷茶碗，和昨天母亲摔的那些像是一个制式。

他虽没有母亲懂瓷，但也知道价格不菲。

他不知母亲送苏晓这个是什么用意，他出于谨慎考虑拦截了下来。

母亲以前既然能做出伤害宋薇然的事，他不得不提防母亲可能会伤害苏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