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算是什么？”她索性不装睡了，挑眉问他。

路薄低低地笑了一声，坦荡地吐出两个字。

“澄清。”

“难道不应该证明一下我的清白吗，路太太？”

那句路太太让她呼吸错拍，偏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

许清也不是天真的灰姑娘，即便他不说，她也已经从席上的碎语中明白了他的“抢手”。按道理来说，他的确需要一个妻子，却不一定需要是她。

相反的，她算得上是处于劣势的选择。

不论是从她身后不确定的许氏来说，还是从那场让两家丢光面子的婚约。

她下意识避开话题，冷静地问：

“宴会还没结束，我们就这样走了，没关系吗？”

“本来就是要走的，只是出来找你。”

他终于收回目光，语气自然，却忽然附身靠近她。

男人灼热的气息一寸寸逼近，许清也理智清晰的大脑被酒精侵蚀，好像瞬间失去了转动思考的能力，呆愣愣地顿在原地，看着他完美的唇形发呆。

耳边响起安全带啪的一声扣上的声音。

许清也尴尬地伸手去扶隔在两人中间的安全带，指尖不小心划过男人的胸膛。

隔着单薄合体的衬衫，好像有一瞬间触碰到了他剧烈的心跳。

神差鬼使地，她微微伸直指尖，再一次触碰上他左心房的位置。

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沿着无名指的指尖，将酥麻的震颤送到她的面前。

脑中一片混乱，许清也迟缓地抬头，想看清他隐藏在夜色里的神色。

唇角贴上一瓣冰凉的唇，男人的吻意外地温柔，不像他连眉峰都含着的冷漠，而是耐心地寸寸攻略城池，将她围入无处逃脱的城墙中。

呼吸渐渐升温，车内的温度也渐渐攀升。

许清也好像模糊中看见他眸中像是打碎了镜湖般的柔波，像是融化了顶层的冰雪，面前的男人也露出了冰封下的温柔。

她迟钝地想，喝醉的好像不止是她一个人。

放在裙侧的手机忽然响起震动声，许清也伸手要去拿，却被男人霸道地握住了意图逃脱的手。

他缠绵地追上女孩的唇，眸光瞥见来点提示上刺眼的名字，伸手按掉了铃声。

显示着“江闻舟”三个字的屏幕骤然暗下。

直到察觉怀里的女孩呼吸乱了拍，男人的唇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寸甜美之地。深呼一口气，坐回驾驶座，踩下了油门。

“你刚刚喝了酒。不能……”

许清也面色酡红，一瞬间忘掉了刚才旖旎的尴尬，着急地抓着他的胳膊。

男人轻轻拉住她的手，忍不住弯唇轻笑，却没有停下脚下的油门。

指尖被他带着茧的指节轻蹭得发痒，她用力想要收回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才听见路薄无奈地声音在车里响起。

“许清也，我刚才根本没喝酒。”

“醉的人，不是我。”

粘人

车流不断穿梭在长长的车道中, 五彩的霓虹灯光把整座城市从清晰拉入模糊的光点中。

尾灯红色的灯光划过车窗，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往窗外看，身侧车灯刺眼的灯光不断闪过眼前, 一轮又一轮地照亮许清也抿唇看向窗外的侧脸。

车窗被她摇下一半，冬夜的风像无数片细小的纸片划过她的侧脸。

很冷, 但也能很快清醒过来。

压在裙侧的手机震动一声, 终于把她从出神的视线中拉回来。

车内的暖空气被冷风卷走大半，许清也瞥见路薄身上单薄的衬衫, 垂眸关上了车窗。

醉意被吹走大半, 她忍不住反复想起他带着酒精苦涩味的吻。

路薄说醉的人是她, 可多少酒精足够她失去理智, 她自己最清楚。

肩上的西装宽大地裹在身上，西装袖口垂在身侧。许清也无聊地用胳膊偷偷比划着, 她莹白的小臂缩进袖管, 伸手却探不出指尖。

余光悄悄顺着指尖瞥向男人的侧脸，他似乎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冷？”

许清也摇摇头，男人还是伸手调高的空调温度。

“很快就到家了。”

他语气自然，家的字眼却让许清也晃了神, 好像又一次被酒精裹挟着变得迟钝。

她裹着西装外套, 转过视线看向男人轮廓清晰的侧脸。

一整天的奔波简直来不及让许清也多思考, 思绪杂乱中，她混乱地想起从小栗那里拿来的资料还在他越野车的后座上。

从办公室里带出来的仙人掌盆栽, 也正摆在前窗玻璃中间的平台上。

“我的资料……”

她犹豫着提起, 路薄侧眸看见她手腕上缩成一团的袖管, 弯唇打断她的担忧。

明明是这么不爱笑的一个人, 笑起来眉眼却弯成月牙，车窗外各色的光点映在他眸中, 聚成他眸中星星点点的错不开的亮光。

许清也已经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看见他笑了，却还是忍不住错开视线。

好像，被他可爱到了。

“明天会有人帮忙把车开到楼下的，我想你今晚应该暂时不需要那份资料。”

他挑眉的同时还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扶着方向盘道：

“回去先好好睡一觉吧。”

许清也瞬间想起他卧室仅有的那还算宽的单人床，在回忆中努力丈量大小，不管怎么说都想不出疏远地躺下两个人的方法。

忽然觉得客厅那张窄窄的沙发睡起来也不是那么腰酸背疼了。

气氛褪去暧昧与炙热，夜景不断从侧窗边穿梭而过。

小区外面沿路的小摊贩在路旁排成一长条，在冬夜里冒出一团又一团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