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她看向兔子，在后者闪过心虚的目光下开口戳破，“有这么低吗。”

“当、当然……”兔子擦了擦汗，“您放心，已经被我们彻底控制住，不会反抗。”

“是吗。”窦理露出温和的微笑，“掀开她的兜帽。”

兔子：“……”

温灵珊和兔子同时战栗，双双看向那高大沉默的身影，完全看不出兔子哪里能控制得了这个‘货物’。

窦理心底呵呵，但还是同意了交换请求：“好吧，换吧。”

在温灵珊震惊的目光中，窦理将她推到兔子怀里，紧接着看向兜帽人眉头挑起：“走吧。”

“长……”兔子下意识的话语被兜帽人抬手制止。

两人双双目送对方跟着窦理远去，直到她们消失在一个角落再也看不到为止。

在刚才逼问温灵珊的时间里，窦理完全没闲着，将整个宴会厅布局摸透干净。此刻她便带着兜帽人来到另一处隐秘的角落，这里被装饰柱和冷餐桌完全阻挡，也鲜少有怪物走动，是个因人耳目的好地方。

她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倚靠着软背看向兜帽人。

明分是仰视的动作，却偏偏一副俯瞰的气场，褐发女子薄唇轻起——

“赭石。”

兜帽人顿了下，抬手掀开帽沿，未缠绕绷带的上半张脸无比苍老，但那双锐利的眼神无比深邃坚韧。

“……前辈。”她终于开了口，将这个词在口中晃荡了几圈，“好久不见。”

“不，是非常、非常久不见了。”

垃圾加工厂，差评！

窦理沉默了一会儿：“现在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过去了多久。”

“三百五十四年。”赭石如实回答, 她定定看着眼前毫无变化的女子，似是有许多话想说，但这些被时间沙河卷走的历史哪是一言两语能说得尽的, 连她也老得快死了，“您倒是一点也没变。”

她当然没变，与赭石的第一次见面就在半小时之前, 窦理心底完全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原本以为只是副本搭建的固定小场景, 但现在有着对她的记忆的赭石就活生生站在眼前, 窦理不得不承认当时的自己是真的‘穿越’到了过去。

从近千年前重生这个世界的窦理接受很快, 但紧随而来却是无尽的沉重。

如果未来的她成功影响了过去的赭石，那么这个未来到底是已定的, 还是因为她的穿越导致过去发生了改变？

无数学者关于时空的悖论猜想在窦理脑中掠过，她好歹是个科学家, 虽然与那些人不在一个领域，也或多或少了解过一些，只不过向来喜欢活在当下的窦理对命运、未来与过去都没太大兴趣。

但当那些人类对无法触及的东西猜想落到自己身上时, 窦理才头疼到祈盼之前那些学者在她死之前就已经实验发现时空的原理。

专业不对口的窦理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前辈。”赭石顶着一张沧桑无比的脸，沙哑的声线喊着以前的称呼。

窦理心底发毛，但面上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下：“嗯。”

“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窦理双手交握，赭石也坐了下来，那阴诡的黑发顺着沙发自主动作撩起, 散开垂落两侧。

赭石很是干脆, 比起年轻时沉稳又锐利：“杀董事长。”

准备当董事长的窦理：“……”

“……人类？”她试探性地问到。

总不能是陈董吧，仿生人内部内讧啊。

“你的身上，有乌鸦的味道。”赭石看向她没回话, 反而嫌弃地来了一句，“很臭。”

窦理眼中神色闪烁, 不再委婉：“陈梦呢？”

如果她在，仿生人一方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溃败。那张肉质的大脸给窦理的压迫感，是从未有过的心惊，就算是现在获得两个车间主任身份卡的她，也完全不敢对上陈梦。

但……她在7区见到过肉质大脸两次，其中关联让她想不通。

“你身上为什么有乌鸦的味道。”赭石死抓着这点不放，完全不理会窦理的问题，甚至那长长的黑发危险地飘了起来，“我回忆过无数次，从第一次见面，你身上就有乌鸦的味道。”

“你到底是谁，寒鸦跟是什么关系。”

……寒鸦？是谁？

窦理人都懵了，只能从名字判断或许跟寒乾有所关联？

“寒鸦……”她做出思索的表情，暗暗观察赭石的状况，这人完全没有年轻初见时那稚嫩正气的神态，看似沉稳的外表下，双眸里是藏不住的疯狂与固执。

窦理心底一沉，决定态度缓和一些，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闹起来：“我不认识她。”

“是吗。”赭石不信。

“乌鸦的气息是因为我吃了相关污染，为了平衡。”窦理真假参半着解释，“你也知道，污染值过高会失控。”

“呵。”赭石冷嗤，“你接受了陈董的污染，只有乌鸦才能平衡。”

窦理恍然，但紧接着眼前人头发完全竖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这个角落不知何时已经被浓墨般的发丝完全包裹，连一丝出口都不剩！

“是你，让寒鸦毁了我们的家。”

赭石根本不是来叙旧的，之前所有的态度t与语气都是为了迷惑，连窦理都不小心着了到：“……这些年，你成长倒是挺多。”

“三百五十四年，除我以外最年长的同胞也只有一百二十岁。”她将这残酷的现实摆在窦理面前，“人类将我们赶入诡异世界，又将我们赶出亲手建立起的容身之地。”

“人类……都不可信。”

浓密的黑色发丝坚硬如铁又柔韧如蛇，窦理瞳孔骤缩，操控身体化作史莱姆状。眼前的赭石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好对付，简直就是一个活着的、有头脑又有充分攻击意图的鹤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