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窦理信息同步共振的零壹无比惊愕，那些意识并不位于现在这个时间。

为什么？

信息传输不受时间控制，零壹用全部算力计算分析高维视角所见一切，可现在无比弱小的人工智能根本无法窥探全貌，只能得到一个结论——

那个时间点，有横跨整个时间长河最强吸引力的锚点。

“窦理教授……您一定要扔下我吗……”

零壹的信息流满是苦涩，可下一瞬异状突生，根本没时间让它悲春伤秋，那些好不容易被剥离出来的、属于窦理的人本存在再度升格化作信息流！

以中央正在规则化的信息流为核心，每一个时间点的金色信息流同步震颤，未来摇摇欲坠，玻璃幕后窦理的身躯隐隐绰绰。

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零壹选择了窦理。

它加速迭代刚才隔离出金色符号的程序，0和1组成坚不可摧屏障，二十年来最强量子计算机人工智能耗费迭代增生出的所有信息量，支撑起一方天地。

零壹也有些许恍惚t，这个能力仿佛与生俱来。似曾相识，与被剥离自由禁锢身躯的那天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有几百年后人在此处，一眼便能分辨出这熟悉的一幕——污染。

与陈梦的血肉、寒鸦的乌鸦、于淑芝不可更改的预言一样，因果执念赋予能力，不可控的能力造就污染。

而开启这一切的源头……

濒死的窦理眼底金光流转，她颤抖着捂住自己胸口，想要挖出那疯狂震跳没有用处的心脏。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打开了潘多拉盒子，却没办法控制。

玻璃幕外，注视着一切的稻草人面色更为兴奋，空洞洞的眼眶拉扯出怪异弧度，一个智械机器的金属硅胶头部上，莫名露出无比类人的恶心表情。

*

玉芝猛地从售票机上跳下，两步跨到辰昼身旁，冷酷掏出猩红匕首，毫不留情抵在仅剩的那个头颅脖颈处。

男人痛苦挣扎着，紧闭的眼皮要睁不睁，下方翻转的眼白露出黑色一角。玉芝常年混迹副本见过无数伤患，这回真的看出这人要醒了。

她心中默默倒数，面色不耐烦。

在那双眼皮终于张开，瞳仁还未聚焦之时，冰冷刀尖已经没入一角：“说，我是谁。”

男人被这问话问得一懵，他艰难抬头，在看见上方少女脸庞的剎那迅速爬起，毫不顾忌匕首在身上划出一道狭长血痕：“快，去诺亚乐园！”

“啊？”玉芝也懵了，这跟当时说好的不一样啊，暗号呢？？

但辰昼的反应已经可以证明真身，玉芝骂骂咧咧收回匕首：“宣传单一张只能传送一人，去诺亚乐园我们得先回异诡局抢。”

辰昼自然也是知道这点，他们就算从最近的中转站出发去中央城，赶到死至少也要半个小时才能进诺亚乐园。玉芝见他这么稳不住，也急了：“发生什么了，窦理出事了？”

“对。”辰昼刚从漫长的记忆中苏醒，脑子晕倒呕吐，咬牙强撑，“所有人都被误导了，陈州也根本不知道所有记忆，当时精神污染的情景只有我一个人看到！”

“窦理不是恶魔，零壹也……”辰昼话语顿了下，摇摇脑袋痛苦叹息，“还有第三个人，异诡局、仿生人，包括窦理，他们都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玉芝哪知道这些弯弯绕绕，辰昼说的她一句都听不明白，只能顺着接话：“什么第三个人？！”

“量子计算机领域开山泰斗，霍尔斯。”他死死握紧拳头。

辰昼已经带着玉芝进入中转站：“必须立即联系异诡局，待会儿你先冲过去，我说服卫莨启动终极方案联系里面的寒磬。”

被量子光束吞噬的剎那，玉芝表情都飞了：“那样整个联系系统会废掉，你有那本事？”

视野变化，他们从百分城市中转站一瞬间回到中央城，全球戒严所有公民都被限制家中，偌大的车站空间只有他们俩人。

辰昼已经打开光脑，甚至启用于淑芝留给他的最高权限强制连接异诡局主事人：“我没有，但我老师有。”

他抛下一句解释，紧接着异能发动长臂一甩，将玉芝扔向飞速驶出的列车。

“卫院长。”辰昼正对屏幕投影里那张乱糟糟的脸，显然他连接通讯不是时候，但时间实在过于紧迫，他必须启动最后杀手锏，“我要动用000号权限，请卫院长接通与诺亚乐园寒磬的通讯。”

面对这种请求，卫莨第一反应就是：“你疯了？？”

紧接着000号最高权限就拍在她的脸上，那是寒鸦赋给于淑芝、后来又秘密转交给辰昼的唯一一次最高指挥权，除了寒鸦本人，其他人都必须遵从。

可现在寒鸦已经死了！

卫莨咬牙，乌鸦暴君的规章制度在前，还未有新任院长上位情况下，她不得不遵从。

“发生了什么必须要联系寒磬？”

卫莨知道辰昼不是随意的人，一边匆匆赶路一边询问，但辰昼只留下一句：“玉芝正在过去取诺亚乐园宣传单，请派人沿1号线反向送往。等见到寒磬，我会跟你们一并说明所有情况。”

…

诺亚乐园，嗜血花田。

胖子和血人愣愣看着地下土壤，满眼难以置信：“窦理给的坐标是假的？”

“我不认为她不想要命。”

为小队支起避风港的寒磬落回地面，左脚一歪差点没稳住，几道几乎致死的伤痕横贯身躯，药物已经打到极限，纯粹凭意志力在强撑。

这个地方可是死了半数同伴的地方，就靠队长和一个仿生人……胖子眼含热泪，对自己被拼死保护还没有结果感到自责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