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慈推他，非常生气，“你放开！”

沈知昶低头，声线也放缓，“小慈，你是不是还在跟我生气，你别跟我闹脾气了好吗？”他伸手拍了拍宋念慈的后背，像在哄小孩。

这是他从前惯常哄宋念慈的招数。

宋念慈确实也不生气了，她只觉得好笑。

她推开沈知昶，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仰头看他，“我很早就没生你的气了沈知昶。”

“因为我早就对你失望了。”宋念慈看着沈知昶的眼睛，过去她看这双眼睛时，会心动、会羞涩、会喜悦，如今什么也不剩。她很平静地开口，“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沈知昶愣住，从前宋念慈会生气、拒接他的电话和短信，却从没说过“失望”这个字眼。

这是比讨厌与恨更沉重的词语。

因为失望过后就是放手与不在意。

沈知昶不信，“你说你对我失望，你还在说气话对不对小慈？”

宋念慈只盯着他平静地开口：“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是因为我和祝抒怀走得近吗？你知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气你的。”

“……”

沈知昶好像听不懂人话，宋念慈拧眉，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关上了门。

木门“咚”一声甩在沈知昶跟前，伴随声音而起的，还有他再一次的怒火。

“宋念慈，你开门！”

宋念慈不理。

她坐回椅子上，回去做她的题，任由沈知昶在外面拍门大喊。

这道题圈起来，等沈知清回来让他教她。

而门外沈知昶又大喊：“好，小慈你不理我可以，但你以为沈知清是什么好东西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沈知昶这么烦。

宋念慈要带耳塞。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阻断了宋念慈的动作，门外沈知昶说：

“宋念慈你不知道吧，沈知清和祝抒怀关系非常好，他们以前经常一起上下学。”

“他和你说过吗，你把他当所谓的朋友，你猜他把你当什么呢？”

“……”

宋念慈还是带上了耳塞，只是手中圈着错题的笔顿住。

沈知清不是一个好的情绪价值提供者，但宋念慈是一个乐意分享者，会跟沈知清讲起学校里发生的事。

自然也包括对祝抒怀的吐槽。

而如果沈知清和祝抒怀是一早便相熟的关系，那她的吐槽与念叨，好像是真假千金小说里的恶毒女配，小丑般上蹿下跳挑拨主角之间的感情。

他是不是还会给祝抒怀发消息：

那个女的又在说你坏话了，好吵。

宋念慈低眸盯着桌面上的习题，眼神却涣散。

-

沈知清回来时已是晚上十点，宋念慈还没睡，在吊带睡裙外披了一件开衫外套，坐在客厅沙发上等沈知清回来。

“怎么在客厅，你还没睡啊。”

沈知清拎着一个打包食盒进来，他走到宋念慈身边，把手中的食盒递给她，“正好我从乌家打包了点吃的回来，你可以当夜宵。”

宋念慈仰头看沈知清，他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的。

她没接过那个食盒，直径了当地开口询问：“沈知昶跟我说，你和祝抒怀早就相熟，你们俩以前经常一起上下学。”

沈知清抿了抿唇，脸上没有惊讶的表情，像是知道宋念慈会问这个问题，他点头，“是。”

还真是这个情况。

宋念慈看他，“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沈知清不解，“为什么要说这个？”

宋念慈闭了闭眼，抬眸问她：“那当我和你说祝抒怀坏话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沈知清低头沉默。

宋念慈看沈知清的样子，冷笑一声，“耍我很好玩吗？”

她从客厅沙发上起来，拿过一旁拐杖转身就要回房间。

“什么耍你，我没有耍你。”

宋念慈不想理他，拄着拐杖却走得很快，一句话不想和沈知清多说。

沈知清大步过去拉住宋念慈的手腕，却注意到宋念慈纤细手腕上有条明显的红痕。

他拧眉，“你手腕怎么了？”

避重就轻。

宋念慈冷眼看他，“放开。”

沈知清没放，“你先告诉我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还在跟她装傻。

宋念慈甩开沈知清的手，顾自往自己房间走。

沈知清喊她名字，往常平静如水的声线出现波澜。

宋念慈不理。

她走到自己房间，在摸上门把手时，沈知清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阻止她关门的动作。

“宋念慈，”他低声喊她的名字，垂眸盯着宋念慈，“我……”

他有想说的话但她不想听，宋念慈仰头打断他，语气冰冷，“你放手，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喜欢动手动脚？”

沈知清愣了愣，他松了手，宋念慈“咚”一声甩上门。

进屋后宋念慈倚着木门，她有些脱力，低头时瞧见地上有几滴水渍。

哦，是她的眼泪。

宋念慈以为经过那么多变故，她已经不会伤心不会流泪了。

可是当沈知清和祝抒怀一早相熟的事实落定，她发现自己委屈地想掉眼泪。

她是真心把沈知清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与他分享喜怒哀乐、把他划到和自己一个立场的。

宋念慈在房间里平复心情，躺上床睡觉却半天没睡着，她辗转反侧地想沈知清平日里究竟是怎样和祝抒怀描述她的。

娇气、公主病、傲慢、爱说人坏话……

他会这样与祝抒怀说她吗？他也会这样想她吗？

宋念慈又想掉眼泪，她想得让沈知清把那块表摘下来然后丢河里，他们一个两个都不配拥有她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