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却有人喊他的名字。

沈知清脚步顿住，他回头，在人群中一眼锚定宋念慈。

她身边站着戴文泽和秦书画，跟前还站着一个邬雨星，她一只胳膊搭在邬雨星的肩膀上，另一只上举朝向他挥手。

她笑容明媚，唇角有那个漂亮的小梨涡。

越过人海，沈知清看见宋念慈明亮的眼。

“等我一下，或者你先进去吧。”沈知清和连乐池说。

“诶？好的好的。”连乐池看着沈知清眉目舒展地轻笑，他朝某个方向走去。

沈知清和戴文泽、秦书画打了招呼，而后转向宋念慈：“你们高二学生不是放假吗，怎么还把小星薅过来了。”

“给你加油嘛。”宋念慈笑容灿灿，她补充道，“要不是邬教授和谭教授这两天正好去学术交流，他们肯定也过来。”

邬雨星抬手拉拉沈知清的胳膊，和沈知清说话：“哥，你要考第一哦，我已经和班级同学吹过牛了，你可不能让我丢脸。”

“好。”沈知清伸手撸了把邬雨星的脑袋，目光重新落回宋念慈身上，他盯着宋念慈的眼睛，他说谢谢。

宋念慈眉眼弯弯：“快考试去吧，你同学是不是还在等你？”

“好。”沈知清便离开，走之前也摸了摸宋念慈的脑袋。

戴文泽和秦书画两人对视一眼，暗暗挑眉轻笑。

邬雨星摸摸自己的脑袋，又拉拉宋念慈的胳膊：“姐姐，你还说没和我哥在谈恋爱，他摸你脑袋和摸我脑袋完全不一样！”

宋念慈敲敲邬雨星的脑袋，“小小年纪不要乱讲。”

但她没看邬雨星，目光落在沈知清背影上。

他归于人海，背影仍旧显眼挺拔。

宋念慈无端生出那么一点点不合时宜的低落，因她潜在认识到一件事：

从沈建设的寿宴到现在，再到更宽广的未来，她和沈知清之间的距离逐渐逐渐被拉大。

他很早就不需要她做些什么了。

-

沈知清高考结束和同学去欧洲玩了一段时间，在假期结束的尾声，高考成绩也出炉。

隔着时差沈知清被手机铃声吵醒，电话那头的人告诉他他的高考分数。湖城近年不让炒作“高考状元”，电话那头的人措辞谨慎，但沈知清得知了他确确实实考了湖城理科第一的事实。

“卧槽清哥牛逼！”

“牛啊牛啊，一会的午饭得哥你请！”

“……”

沈知清被电话吵醒，同行的朋友也是，各自挂了电话涌到沈知清的房间，嚷嚷着得让状元请吃饭。

“行啊，没问题。”

沈知清表情仍是淡定，眉眼间却有少年意气，他应下请吃饭的请求，下一秒又让大家先安静一下。

他要打电话给宋念慈。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其他电话率先涌进来。

外公外婆的、邬教授的、沈宏博沈建设的，其他一些长辈或同学的，各地招生办的……沈知清接起说话又挂掉，多接了几个脸上有些倦色。开了飞行模式，也照样有微信电话播进来。

沈知清蹙眉，直接关了手机，穿上外套要出门。

房间众人错愕地看他：“清哥你大半夜这会去哪？”

沈知清带上钱包，“找公共电话亭打电话。”

苏黎世夜晚比湖城凉快许多，沈知清照着之前经过的印象，走了约摸十分钟找到一个电话亭。

他刷卡，在晚风中等待，那头挂断了一次他又重播，直到一声“喂？”响起，沈知清胸中莫名郁积的烦闷全部消散。

沈知清缓声开口：“是我。”

“诶你怎么不拿欧洲的手机号打电话，刚刚是不是也是你打进来的，我以为电信诈骗呢！”宋念慈在电话那头笑，笑声清脆动听。

“打电话进来的人太多了。”沈知清说，他顿了顿，“我考了第一。”

“湖城第一啊！沈知清你真的牛逼！！”宋念慈在那头高兴地喊，沈知清听见宋念慈那头还有其他人的声响。这个时候她应该在艺考机构上课，她和身边同学说湖城状元是她朋友。

宋念慈声音重新响起，她说：“沈知清你回来得请我吃饭。”

“好，大概再过两天就回来了。”

“好啊。”宋念慈高高兴兴地应下。

宋念慈还要上课，沈知清挂了电话，他走回住的酒店，回去时脚步比来时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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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沈知清回国后，也没第一时间请宋念慈吃上饭。

湖城高考状元，这个身份足够沈家吹嘘很久，沈建设第一时间喊沈知清回老宅吃饭，后面的日子一边让沈宏博好好操办一下沈知清的升学宴，一边带着沈知清见了很多不曾见过的、更高级别的人。

比如沈宏青和领导吃饭，把沈知清一块叫了过去，以他为谈资，以他为席间点缀。

沈宏博让沈知清学会喝酒，跟他说明天又要见什么人。

酒店门口他们目送领导的车离开，沈知清听着沈宏博说话有些烦躁，他拧眉，开口道：“我明天有别的安排。”

“什么安排，什么安排你也得先往后推推，我请都请过来了，你想让我放人家鸽子吗？”沈宏博相当不满与强势，他看了眼沈知清：“你不会是想先找小慈那个丫头吃饭吧？”

沈知清只问：“你事先安排好的一直要排到什么时候？不是已经在办升学宴了吗？”

“升学宴是升学宴，有些领导和老总肯定要单独培养交情的啊，这是对你的赏识，知清。”

沈知清当然知道是赏识，见面吃饭是交情是桥梁，是日后他和沈氏集团往上的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