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蹙着眉, 细心查探着，察觉出了不对劲：“不是，这不是源晶，这只是祂存放的支撑活动的能量源。这部分能量应该是从祂的源晶里抽出来的, 所以乍一探知会误以为这就是源晶。”

薛梨听懂了他的意思，脸色难看起来：“那如果发现, 直接掏出了这团能量源……”

诺兰颔首：“就像你想的那样，祂的意识会离开这具躯壳，但这并不是死亡。”

娄寻冷笑：“要是真杀了祂，反而是随了祂的心意。”

塔维尔不吱声。

薛梨很想把“这张纸”撕碎，但她的理智拦住了她。

越知道不能直接这么做，她就越不爽：“那还要先找到祂真正的源晶？”

诺兰碾了碾这张人形剪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排斥与厌恶：“祂的态度摆明了是拒不配合。”

只回答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刻意避开问题重点，含糊其辞，很明显，祂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娄寻若有所思地盯着祂，缓缓道：“原来这就是你能活这么久的秘密。”

塔维尔后心一凉，有种不妙预感。

下一秒，预感成真。

娄寻微笑着，笑意却不进眼里：“你说，你能同时成为污染物和人类的眷族吗？”

塔维尔听懂了她的意思，尖叫：“你只是一个人类！你覆盖不了大人的印记！”

娄寻按下手掌，轻描淡写道：“能不能覆盖，试试不就知道了。”

手掌接触的瞬间，塔维尔扭动的身躯和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股如渊如狱的恐怖压迫感笼罩下来，让娄寻猝不及防之下没能稳住身体，多亏薛梨及时扶住她，用身体给她提供支撑。

又来了，那股无处不在的窥视感更强烈了，这次，就像是在自己面前注视自己一样。

娄寻缓缓低头，脸庞正对黑影的头部。

她轻声说：“风火越？”

周围静悄悄的，黑影像死了一样安静，诺兰和薛梨屏声静气，没有出声。

娄寻：“我能感受到你的力量……确实很强劲，可惜，这不是你的完全力量吧？你似乎并不关注你的这个眷族，给予祂的力量少得可怜。”

仍旧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

四周连风都静止了。

空气像是被拉到极限的弦，紧绷得让人呼吸困难。

诺兰和薛梨的脸色都变得极其严肃，只有娄寻的脸色仍旧如常。

“我知道你在看、在听。”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

脑海中磅礴的精神力泄洪般倾泻而出，洪水般涌入剪影之中，像是用橡皮擦擦去草稿纸上的污渍一样，缓慢但坚定地把燃烧着的火焰印记缓缓擦除。

崭新的印记逐渐显现出来。

“不用真身，不用全力，只凭借这样一个小小的力量印记，是没办法阻挡我的。”

娄寻收回手，轻轻在黑影上弹了一下，微笑：“就像这样。”

“现在，你的眷族，也是我的眷族。”

压迫感退潮般消散，塔维尔再次尖叫起来。

祂这具躯壳没办法同时承受两股强大的力量凶狠厮杀，理智都快被搅碎了。

在祂的理智彻底崩碎之前，娄寻淡声道：“告诉我，你的源晶藏在哪里？”

塔维尔没办法违抗给祂烙印的主人。

祂下意识顺服地回答：“3街6号的地下室。”

娄寻颔首，看向诺兰和薛梨，道：“听清楚了？”

诺兰和薛梨齐齐点头。

见状，娄寻起身，没再管地上还在不住扑腾的“那张纸”。

“那就出发。”

耳麦中传出苏明月的声音：“出发？去哪儿？”

娄寻脚步一顿：“之前我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见吗？”

苏明月纳闷道：“你还说了其他的话吗？我这边只知道你和诺兰汇合了，要审问一个叫塔维尔的污染物，但再之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直到刚刚，听见你说要出发。”

“怎么回事，是审好了吗？你们要去哪里？我和小亮去给你们搭把手。”

……风火越的本事比她想象中的还大。

在不属于祂的副本中，祂竟然都能插手到这种程度。在真身不在场的情况下，仅仅只是通过眷族，就能在一段时间内屏蔽指定区域的动静。

娄寻心中的警惕再次拉高。

索菲娜的语言风格一如既往地简洁：“报地点。”

现在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娄寻能感觉到，在暗处的窥视并没有消失。

苏明月：“小寻？你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娄寻收回思绪，应：“嗯，能。这次的关键污染物源晶在3街6号的地下室。”

苏明月狐疑：“源晶？”

受到干扰较小的索菲娜反应飞快：“这个污染物的身体和源晶是分离的？怎么可能？！”

哪怕是个新人，都知道这个常识：源晶于污染物，正如心脏于人类。

源晶是污染物绝对的要害。

人没有心脏活不了，污染物没有源晶也活不了。

娄寻微微叹气：“这个情况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先去3街6号找到源晶，彻底解决关键污染物再说吧。”

她瞥了眼塔维尔，因为不确定这玩意儿还能撑多久，会不会撑不下去后意识回归源晶，带着源晶再次跑路，便加快了速度，争取赶在塔维尔这具躯体彻底凉掉之前拿到源晶。

这回的进展比之前顺利很多，索菲娜和颂扶恰好就在3街，得到消息后立刻直奔6号屋，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撬开地板，跳进漆黑不见底的地下室寻找。

周围的污染物和怪物邻居听到动静，要来围攻她们，被及时赶到的苏明月等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