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尊,但揣崽[女尊](122)
原来他倾慕的,一直以来都是神祖。
他是神祖的亲传弟子,而今将是神祖的夫郎。
妫圆微微摇头,他这幅寡言少语的模样,倒真同相澜有些像。
今日神祖大人的身份,被太极天尊在宿仙阁说破,而今相澜又带走了几人,席上那些做贼心虚的人,想来都怕得要死吧。
也不知那苍缈仙尊,还能否就这么淡定下去。
“子献,愣在哪儿做什么?”低柔的声音随着冷香逼近。
恕尘绪的心像是猛然被攥紧,他回眸便看到且音正温和地朝他笑着。
因着身份被拆穿,且音如今也不再是姽婳的面容,而是换回了凡间那副稠丽的面容。
妫圆忙朝着两人俯身一拜,匆匆离了这一处。
恕尘绪不由得微微屏住了呼吸:“神,妻主大人。”
他方才还想出言换他神祖娘娘。
且音微微扬了扬眉头,抬手将恕尘绪虚虚拢在怀中,她凑近,偏头对上他的眼睛,瞧上去像是在与他拥吻。
“你是还没有适应这个身份吗?”
她一语道破恕尘绪的心思。
且音看到他纤长的银白羽睫颤了颤,将眸底的神思敛下,而后道:“我,我没事的,妻主不用担心……”
且音看出了他在说谎,但并没有出言拆穿恕尘绪。
她的妻主是仙界的神祖,是仙界最强的天尊。
恕尘绪心乱如麻,他不知晓自己此刻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在他知晓且音就是姽婳后,会担心姽婳会不会讨厌他,但这与神祖的身份终究不一样。
“我害怕。”
他低声喃喃。
“……我好害怕,妻主。”
此刻的恕尘绪像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他是且音捡回来的,这本就是天大的恩情,原本等待他的,是被更强盛的鬼魂吞噬掉的命运,但因为且音,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和希望,又为他重塑灵核,他的两条命都是且音给的。
但他没有给过且音什么。
恕尘绪掐着掌心的手微微用力,他给不了且音什么,却一直都是她的累赘,且音不嫌弃他,足以他感恩戴德,但他哪里有资格站在神祖的身边。
他不是且音的必需品,他随时会被抛弃。
这样无端的恐惧将他兜头包裹,恕尘绪只能抓紧她的袖口。
且音静默了片刻,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将这一叶漂泊的小舟拉到她的身边。
“好孩子,别怕。”她声调低柔地安抚着恕尘绪的情绪。
这三千年,恕尘绪早已习惯了一个人撑着,时间久了便以为自己什么都撑得过去。
但一只流浪的猫儿突然有了家,那一刻,他才知晓当时自己当时过得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他害怕,他不想再过没有且音的生活了。
恕尘绪咬紧了下唇,眸中却蓄满了泪,而后大滴大滴的滚落。
酸涩在这一瞬涌入鼻腔,他眸中的水意更甚。
怎会如此呢,他方才明明已经没事,可且音的话在他听来t确实那么悦耳,恕尘绪不由得想要凑近些,再凑近些,想要一头扎进且音的怀中大哭一场。
“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呢?”
且音修长的五指拂过雪色,柔软冰凉的银丝顺着她的指尖划入指缝,再缓缓从她的掌心掉落。
似乎是数千年的委屈在这一瞬爆发,且音怀中撞来一股清香。
“别走,妻主,”恕尘绪压抑着干涩的喉头,“别不要我……”
他好怕,害怕且音再像三千年前一般,将他一人抛下,害怕自己不够优秀,而且音身边年轻貌美的男子太多,对他的感情也不过是一时起兴。
如果且音不要他了,他当怎么办呢?
“我会听妻主话的,别丢下我一个人。”
以往淡漠的脸上满是水痕,他哑声央求着。
“不会不要子献的。”且音轻柔地为他顺着发丝,“好郎君,都哭成小脏猫儿了,我们子献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他鲜少露出这番脆弱的,格外需要她的模样。
恕尘绪埋在她的颈窝,低哑的哭声从最初的压抑,在她的安抚下最后放纵哭出声来。
此刻的恕尘绪脑海中没有什么君子仪态,他端了数千年,很累很累。
“哭吧,这三千年叫你受委屈了,是师尊没有护好你。”
“子献不怕,她们得意不了几日了,待到那时,我要一点一点,看他受尽刑罚,来为我的好郎君解气。”
且音知晓,想他这般寻常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之人,若是发起脾气,使起小性子来,时候也长着。
这一刻的恕尘绪像个孩子,他攀着她的脖颈,大滴大滴的泪水在且音的颈窝汇成小小水洼。
“瞧瞧,哭起来都这么惹人怜惜,为妻怎么舍得抛下你。”
且音耐心地哄着:“心肝儿。”
恕尘绪不得不承认,不论是玄女娘娘,还是姽婳仙尊,能在仙界欠下一大笔风流债,并在其中游刃有余,这足以证明她是个惯会花言巧语的女人。
可即便他再三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堕入她编织的美梦里,且音也会有千万种法子让他自己乖乖进来。
他永远不是且音的对手,不论是在境界,还是在阅历。
这种莫名挫败,永远落于下乘的感觉渐浓,将他方才心底的恐惧彻底赶走。
这些时日在且音身边汲取雨露,他明显能感觉到飞升劫的召唤。
他的境界当再高一层,神祖娘娘的郎君,不能是一个大乘期的仙尊。
“你惯会哄我的。”恕尘绪濡湿的长睫蹭在她的锁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