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尊,但揣崽[女尊](62)
夜风渐起,恕尘绪的系带不知何时开了。
且音上前持起那两条柔软的系带,不紧不慢地为他系好,借着这个动作低声同他道:“师尊别动怒,王家不简单。”
冷梅香突然凑近,恕尘绪抬眸看着她专注的神情,抿了抿唇。
离奇的地方太多,王家人的面上都过分红润,满面红光未必是好事。
那头不管传来怎样的动静,且音都不曾回头去看,厉鬼被两人冷落许久,最终发出了尖锐的叫声,院内狂风大作。
且音:“啧,它见不得人亲密。”
她垂眸对上恕尘绪轻颤的长睫:“我去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你听它一口一个妻主,若是师尊进去,只怕……”
“不可,”恕尘绪当即打断,“哪里有师尊丢下徒弟的?”
且音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对上她幽深的眼瞳,恕尘绪沉默了。
恕尘绪明白他的意思,旁人兴许不知晓,可且音最明白他如今身子的状况了,且音不许他出面是为他好,倘若他亲自前去,且不说这厉鬼如何,一旦交手,对他自身的损耗是极大的。
黎妙妙和琴忌到来时,便被她吩咐道:“看好师尊,不要让他动用灵力,我去看看就来。”
空荡无人的别院突然亮起了灯,男子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空灵:“妻主……”
“不要进来,更不要让什么东西出去。”且音回眸看着三人。
正君所化的厉鬼神识究竟请不清醒无人得知。
恕尘绪本想同她一起去,可对上且音的眸子,他莫名想要服从她的话,嘴边的话也变成:“万事小心。”
这间别院应当是正君生前的住所。
院内的花草无人看管,早已干枯,而窗棂与木门紧闭,还贴着几张看着破旧不堪的黄符,映出其里男子姣好的身躯,即便只是一个影子,一举一动也满是风情。
且音推开门,便瞧见软榻上一个生得过分清俊的小郎君。
清俊吗,且音不合时宜的想到了那张清冷的面孔。
嗯,不及恕尘绪半分。
“妻主。”瞧见她来,小郎君扭着细腰上前。
这样的动作同他这张脸有些违和。
在他将要触碰到且音袖口时,被她抬手躲开:“受谁指使的?”
“妻主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小郎君偏了偏头,转而一笑,“我想妻主想得紧,妻主疼疼我吧……”
王家正君这幅作态哪里像什么厉鬼,若是不知晓的,只当他是勾栏瓦舍的小郎了。
“无人指使吗,你可要想好了,”且音自顾自坐在了垫了软垫的椅子上。
她凉薄的声音混着夜风:“你以为背后之人非你不可吗,一旦你变成弃子,你的女儿儿子,又当如何?”
如今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它也仅仅是对王淑堂的父亲下了手。
王家正君没有杀致使它如此的罪魁祸首王淑堂,更没有对那群孩子们下手,可见它对那群孩子还是不忍心的。
正君捏紧了袖口。
“若非背后之人,如今你已转世投胎,不会再为这些事情所困,再者,厉鬼结契,随时会失控的,那时你的孩子们怎么办?”
“被王淑堂逼着不停地生育女嗣,饶是化作厉鬼也不敢报复,这就是你的t骨气吗?”且音支着下颌,慢声道,“有时候当真不知该如何说你们这些人,倒是惯会忍耐的,可忍来忍去得到了什么呢。”
她仿佛看到了幼时的恕尘绪。
国破,敌军临城。
为首的王要该国皇子,皇子生得清冷出尘,容貌过盛,然皇子怎愿委身与野蛮的游牧小国,皇子被劝说,为保全家国,为不被玷污,在城墙上自刎。
可那又如何呢,他死后落得个什么下下场,史书上又是如何记载的,皇子叛国,畏罪自刎,多么可笑。
她可怜站在血泊里沉默寡言,面对流言有些无措的少年,将他带会了仙界。
他有新的身份,且音唤他恕尘绪。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王家正君猛然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她,“若是你想得知什么,何须如此费力……”
他察觉得到女人身上不容抗拒的威压。
幽朝人都知晓陛下亲民,也常带着凤君殿下来民间游玩,李继文曾见过天子,即便是街边遥遥一眼,即便帝王穿了常服,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与威压都是不容人忽视的。
眼前的女人带给他同种感觉。
她周身是沉淀的灵力,面对这样深不可测的敌人,他是知晓自己绝无抵挡的能力的。
若是眼前的女人想得知些什么,无需同他费口舌,对付他兴许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杀了你吗,那太无趣了,”且音勾唇笑道,“我的……郎君,仙界大善人,你兴许有所耳闻,他方才竟同我说,看不得人受苦,我这做妻主的,只好出面与你交涉了。”
“你供出背后之人,相应的,我不会干涉你。”
李继文几乎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他如今是厉鬼啊,眼前的女人为何不阻止他,她不是王家动用不少灵物请来的仙人吗?
李继文有些狐疑的道:“这不是砸了那你自己的招牌吗?”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吗,”且音的话深深刺痛了他,她双腿交迭,看着垂首的厉鬼道,“我郎君想看这出戏,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事后我会将你超度。”
所以,她是为博郎君一笑,纡尊降贵来同他交涉吗。
李继文一时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是,是仙人让我如此的,她说,只要我做好此事,便会为我重塑肉身。”李继文慢吞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