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观心(探案)(132)
棠梨见他眼里蕴着火,盯着她的目光,侵略感十足,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慌忙推开他的手,转移话题道,“大人,昨夜之事,可安排妥当了?”
棠梨指的是,将孙二傻送去检查,又让窃卫找人藏于瓦罐坟,诱引投毒人的事情,可盛从周听闻他问起昨夜之事,满脑子都是自己,情不自禁的贪念芳泽,亲了她一路的画面。
脸上都是餍足的笑,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放心吧,安排妥当了!”
“那季风可查出,两组熬蜡之人,是否有人中毒?”
聊到公事,盛从周也抚下心中荡漾的渌水,一脸正色道,“季风已经在眉县大牢里,审讯过当日涉事之人,第一组熬蜡之人,赵大、钱义、孙民,其中一人生火、一人拿捣杵搅拌、一人打捞布袋,将浸满蜡水的布袋装进木桶里,运到蜡坊外面。孙民是打捞之人,他的手臂上,确实有红色斑点。其余二人都没有。”
“至于第二组熬蜡水的三人,刘光民,赵三金、钱雄飞,皆无中毒之症,不但他们三人无事,就连给布袋除水的二人,赵四五和钱来,也安然无恙。”
棠梨听闻盛大人所言,脑中多日混沌,恍然清明起来。
“大人,你派窃卫去查一下钱雪莹”,怕盛大人不知道她是谁,又解释了一句,“她是熬蜡之人,钱义的女儿。”
”还有,大人待会要在刘婶子面前,和我演一出戏!”
“什么戏?”盛从周方才语音刚落,就见她双眼乍然放光,漆黑瞳孔如同蓄满星辰,闪烁着灼人的喜悦。
他最爱看她这副样子,带t着莫名成就感,仿佛她洋溢的光芒,闪耀的狂喜,他与有荣焉一样。
棠梨狡黠的笑着,一双杏眼咪成勾人的狐貍眼,似乎憋了一肚子坏水。
“当然是,大人气我拈腥惹臊咯!”
五候蜡烛21
二人一前一后, 走进东厨。
刘婶子刚和钱氏侄媳说完事情,就见盛五黑着脸走进来。漆黯眸中戾气横生,燃着两簇怒火,能将整个灶膛烧成灰。
她正待要开口询问, 就见他将手中端着的洗盆, 重重撂在屋角, 头也不抬, 气咻咻地走了。
“盛五, 这是怎么了?”
刘婶子疑惑望着掩面进来的盛氏, 见盛五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牙齿咬得咯咯响, 从鼻子吐出一气儿冷哼。
她还在纳闷盛五为何生气, 就见盛氏眼睛红红的, 似乎在极力忍着泪意。
“盛氏,你们这...可是吵架了?”
她拉着棠梨的衣袖,瞅着她哭肿的眼睛, 心疼道, “小俩口闹别扭,多大点事啊,也值得你哭成......”
话还未说完,盛氏一头扑在了她怀里,抽抽噎噎地嚎啕起来。
“婶子,你要为我做主啊!盛五,他要, 他要休了我!”
“啊...”
刘婶子捞起瘫成一团的盛氏, 替她抹了抹眼泪,安抚道, “好孩子,你仔细跟婶子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想到贾烛匠,刚将小俩口|托付给自己,若是这么快就闹着休妻,她可如何给人家交待啊。
棠梨抹了抹眼泪,掩着袖子道,“方才,我去河塘边浣濯衣裳,并不曾招惹谁......结果,那刘烛匠,竟然自顾自跑到我面前,说了一通污秽调戏的言语,我敢怒不敢言,抱着盆就想跑回来,他竟然,竟然拉拉扯扯,说什么可惜我花容月貌颜,错配给穷鬼为妻...”
刘婶子攥着棠梨的胳膊,越发用力,棠梨从手缝里窥见,她气得脸色铁青,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紫红色的厚嘴唇紧抿着,几乎要原地爆炸了.....
“这脏心烂肺的狗东西,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癞|□□”,刘婶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还说什么了?”
棠梨心酸哽咽着,脸上全然是凄苦。心里却琢磨着,如何再说得露骨些,让刘婶子既不能找那无赖对峙,又足以将他祖宗十八代都抖搂出来。
就哀哀戚戚道,“他还说,还说...可怜我十指纤纤一捻腰,竟跟了穷鬼日夜操劳!说我两瓣金莲小,赛过西施貌,俊俏又多娇,日夜萦怀抱...”
棠梨掏出帕子,汪汪滚着眼泪,脸上全是悲愤与羞耻,似乎他还有更多淫词秽语,只是她羞于说出来...只哭得要断了魂一般...
刘婶子气得浑身打颤,心疼的将棠梨抱在怀里。
棠梨只呜呜咽咽哭着,“婶子,他拉拉扯扯,讲个不休,正好我当家的回来送柴,就在河塘下面撞见了,他竟然...竟然诬赖我勾引他...”
她直哭得要断气,越发叫刘婶子心里发急,恨不得将刘贵学撕成巴蜀名菜手撕鸡。
盛从周隐在窗外,虚虚听了一耳朵。
脸上噙着难以置信的惊诧,半响,唇畔微勾,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竟然不知道,他的阿梨,这般会骗人.....
棠梨偷觑着刘婶子的反应,待觉得情绪烘托的差不多了,她才止住哭泣,身体微微颤抖着,哀怨又凄楚的幽幽道,“婶子,让我去死吧,刘烛匠德高望重,想来在庄子里威望素着.....我如今初来乍到,人微言轻,便是我当家的,也不肯相信,他那样积年在庄子里有身份的人,会对我说出这样浪荡的话......”
“我呸!”刘婶子咬牙切齿,唾了一口痰。
“他这种泼皮破落户,趋炎附势,忘恩负义的小人,算什么威望素着,也就是巴结上官府的人,给官家当走狗,才在人前得了一两分体面,背后里头,庄稼人不知道怎么骂他呢.....”
出完心中恶气,她松了棠梨的胳膊,指了指窗外,满脸嫌弃道,“刘贵学这种狗杂碎,也就你们初来咋到,被他人模狗样给唬住了,以为他是什么正经正派人。我们常年住在庄子里,知道他老底的人,谁人不清楚,他就是下流坯子,死鬼货色,浑身没骨头的伧夫狗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