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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观心(探案)(2)

作者:桐叶长 阅读记录

爬出火葬场后,原主忍着一身伤痛,击鼓鸣冤,状告有人纵火谋杀。

结果反被知县构陷,冤枉原主蓄意放火,弑父弑兄弑母。

杀人动机是,爱慕同村李秀才,被父兄棒打鸳鸯,于是陡生恶念。

而证人是,长期狗皮膏药般缠着原主的李秀才,以及原主哥哥心疼母亲和妹妹,刚从街上买回去服侍二人的婢女。

原主誓死不认,县令怒下死手。

棠梨长吁一口气,缓慢睁眼。

四方矮墙,窑气不通,一团昏聩。

这是青天老爷做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走投无路的死局!

虚弱的视线,休息一会,慢慢聚焦。

她才看见,头上方有蛆虫在爬,脚边站着一只硕大老鼠,若不是蛆为白色,鼠眼放光,她一时还看不清呢!

好想死啊!

可她刚穿过来,保留着自身清明的意识,继承了原主破败的身体。

换言之,什么都可以感受到,就是动不了。

她竭力横眉竖眼,满脸怒容,穿越人的戾气,黑白无常见了都要绕道走。

果然,这个硕鼠被震住了,后退两步,睁着猩红的眼睛,贪婪等待着。

它在这个死囚室里,咂摸过无数尸体,无非是多等一会而已。

可棠梨实在是太虚弱了,即便是如此威慑一下,她也身如败絮,气若游丝,堪堪虚软下去。

大肥鼠见她并无动静,又慢慢上前几步。

棠梨想动动腿脚,吓一吓它,下半身痛到失去知觉,也意味着失去了行动能力。

唯一能动的左手,挣扎着晃了几下,完全打不到老鼠。

硕鼠钳铁钩般锐利的牙齿,开始啃噬她的脚趾。

微弱的痛感,深入骨髓的战栗。

啃到趾骨时,她抽搐了一下,费力用左手,捏住了一旁的瓷碗。

老鼠停了一下,接着啃噬。

棠梨磕碎瓷碗一边,老鼠瞪眼看着棠梨。

见她单手握紧瓷碗,鲜血注入碗中,散发着腥甜味。

不一会,接了大半碗鲜血。

棠梨将碗向后推一推,老鼠犹豫一下,果然上前喝血。

满嘴血红,怵目惊心。

很快,碗空了,棠梨将碗拿回来,又将手握紧瓷碗,尖锐的缺口处,刺入指掌,这一次刺得更深,才又流了半碗血。

棠梨将碗向后推了一点,大老鼠接着向前几步,开始喝血。

如此反复几次,老鼠似乎对她的配合很满意,顶着圆鼓鼓的大肚子,满眼亮晶晶的看着棠梨。

棠梨又放了小半碗血,再多已经没有了。

她虚弱的垂着手,耷拉在碗沿边,肥鼠已经没有任何畏惧,爬过来喝碗里的血。

才几口就见底了,它贪婪凑到棠梨手边,舔舐伤口,棠梨痛得微微发抖。

油亮亮的老鼠,停了半秒钟,咬住了她的掌心,撕心裂肺的疼痛,化作最后一击。

棠梨手心反扣,攥紧的尖锐碗边,一举刺入肥鼠的肚子。

肚皮胀满,紧绷绷的。锐物刺进去的时候,它试图咬住棠梨的手指头。

棠梨越是疼得厉害,越是用尽浑身力量,向下按压碎片,直到刺穿老鼠的肚子,捣烂它的五脏六腑,她才停下来,额头尽是虚汗和血污。

她连动手将黏结在脸边的发丝,拨开的力气都没了,自然也顾不上越爬越多的蛆虫。

滞重腥臭,慢慢淡去,她的五感开始衰弱,意识陷入溃散和浑浊。

棠梨用力握了握手,疼痛带来应激般的抽搐,她瞬间清醒不少,艰难向狱门爬去。

下半身瘫软,唯有受伤的左臂,些许能使出一点力,却也聊胜于无。

可她很有耐心,动几下,歇一会,再动几下,再歇一会,比蛆虫稍快一点就行。

而且,她将老鼠的尸体,扔在了粪桶边,t分散了大半注意力。

那只老鼠尸体,正在慢慢被蚕食。

棠梨很清楚,倘若不动,等待她的,就是慢慢被分解。

她又向前挪了五厘米,痛并清醒着,脑袋却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沉,这是快要支撑不住的信号。

“哐当”一声,牢门被打开。

来者脚步极轻,声息全无,以至于棠梨先前,全然没有听到动静。

此刻门前洞开,刺眼明光,她呆钝了片刻,视线有些费力的聚拢,见眼前立着一个男人,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她还活着,粗粗扫视一眼,目光凝在死去的老鼠,和破碎的瓷碗上,停留片刻后,方才看向棠梨。

扑面一阵微风,仅是空气流通而已,也让棠梨身心松爽很多。

她就这样费力昂起脑袋,试图去捕捉来人的面容,堪堪只见着对方模样周正,墨色发髻挽在脑后,束发戴帽,着靛青粗布服,蹬方头厚底皂靴,一身狱卒打扮。

这是一张全然陌生,且冷漠的面庞。

可棠梨没有别的选择,无论来人是谁,哪怕是那个黑心县太爷,也是她眼下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不上多想,她用手攀上男人的皂靴。

一路向上,停在了脚踝处。

虽然隔着靴子,可她勾着眼,水雾般的眼睛望着对方,连带着这个动作,也充满了欲念,和难以明状的暗示性。

男人蹲下身,一双漆黑眼眸淬着寒光,刀锋利刃一般刮着皮肉。

仅仅是被他注视几秒,棠梨便觉面上生疼。

抬着的脖颈,更是在他视线的威压下,负罪般轻颤。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一双犀利鹰眼,洞穿棠梨的全部把戏,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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