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退下吧。”

“是，是皇上。”李中南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皇上说的是真的。

翰林院的人都在等着李大人将此事汇报上去后，想知道皇上会给季泽什么奖励，结果他们等了又等，过了好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

于是，翰林院里又在传，季修撰不是皇上的师弟吗？如今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还不是照样跟他们这些人一样见不到皇上一面？

这“师弟”就是个笑话，定是被皇上给忘记了吧。

在翰林院啊，最大的忌讳就是被皇上遗忘，做不出成绩，那就等着一辈子待在这里吧。

这些话传到季泽耳朵里，他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个。

直到忍无可忍的李翰林出来将所有人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并且通知他们，除了季泽以外，其余人全部被罚俸禄三月。

“不要以为在翰林院，没有机会上朝，这里就是最安稳的，如果这次不是季修撰修完书，你们在场的某些人就要小心掉脑袋！”李中南沉着脸对底下面露不服的人大声道。

话落，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李中南在永旭帝还是四皇子时就跟在他身边，这回也是头一次被皇上批得狗血淋头。

要不是季泽，他这次肯定也会完蛋！

“你们别不信，这是皇上亲口说出来的！本官平时让你们修书，你们嫌繁琐，嫌无用，今日总该长教训了吧！？”

李中南见在场的人鸦雀无声，他冷哼一声，甩了衣袖转身就走。

负责修书的几个官互相对视几眼，才发现大家的脸上都是冷汗，连官服也湿透了。

季泽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般严重，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如此大胆，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情也敢推诿敷衍。

不过，这次的事让季泽越发产生了想办法赚钱的心情。

他想着，便立刻拿出一张纸出来，快速地把几个可行的法子写在上面。

然后再一个个地仔细考虑是否可行，预想如果在大周朝施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最后再排除掉一些难以实施的法子。

但是在季泽还未将具体的赚大钱方案完整的记录下来时，朝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皇上砍了几个住在西域边境上的老百姓的脑袋，一时间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其实永旭帝即位以来，他的名声并不怎么好。

杀人如麻，情绪喜怒不定，暴躁，阴郁，以及连他以前还是四皇子时以温文尔雅，无所事事的一面示人，是装的，是假象都传了出来。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季泽觉得京城之所以会流言四起，何尝不是永旭帝纵容的结果呢？

如果他真如百姓嘴里所言的那般，他们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季泽记得他当初前往成兖府参加秋闱，在路上就能听到百姓们悄悄谈论永旭帝处罚黄首辅庶子一事，那时他便觉得，皇上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百姓这般讨论自己？

凡事有因必有果，皇上砍了那几个人的脑袋，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季泽感叹，皇上许是不愿意解释，但却不晓得纵容有心人这般行事，并且传递谣言其实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当然，毕竟他喜怒不定的名声在外，永旭帝也有可能是想要解释，但是解释不清楚。

解释了，老百姓们也不会相信。

季泽猜对了，永旭帝确实觉得解释没意思，也懒得解释。

要是过分了，他就把那人脑袋砍了就是。

而且，外面传言的一些话，未尝全部是假的。

朝贡

永旭帝这般可怕, 大家也只敢私下议论了，这几日京城的百姓大多是关起门来过日子，不知道是在害怕, 还是在抗议。

要季泽说，所有人只道“天子脚下, 要谨言慎行”，可这些百姓们哪里有半点谨言慎行的样子？

可不就是仗着皇上不会平白无故动他们吗？

偏偏皇上又是不肯解释的性子, 可不就冤枉死了。

季泽认为，这其中不可能没有某些人在暗地里鼓动这些谣言。

先帝只有三子, 前太子已逝，而三皇子肖卓奕被封为了云北王，他是个识相的, 早知道肖卓君不好招惹，如今在封地上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应当也不会做这些自取灭亡的事。

毕竟皇上能纵容百姓, 不代表他能纵容某些包藏祸心的人。

因此这幕后推手……会不会很大可能是西域的内奸？

就在季泽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西域边界的一个少数民族鲜卑族派了人来大周朝朝贡。

这还没到蛮戎夷狄朝贡的日子啊, 怎么这般早就有外国使节来了？

这日，翰林院。

刘孔目在房间外喊道：“季修撰, 荣公公有事寻你。”

季泽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起身，出房门后跟刘孔目道了谢，这才去前院见荣公公。

荣云是皇上跟前贴身伺候的，他一来，大家就知道是皇上记起季泽来了, 肯定是要宣他面见圣颜。

一时间, 各种复杂情绪在他们心里涌现。

不久前，在叶文修的带头下, 翰林院中肯给季泽面子的就那么一两个人，大家还嘲笑说他这个皇上名义上的师弟也不怎么得皇上看重。结果没过多久，因为修前朝史书的事，整个翰林院的人除了季泽，全部被罚俸禄三月。

而那几个阴差阳错保住了小命的修撰和编修，还因此与对方成为了朋友。

季泽的人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这才过几天，荣公公又亲自来寻他，这让不少人心中都复杂难言。

尤其是叶文修，他已经在翰林院待了三年，虽然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但那次风头过后，就再也没有被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