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配我要了(快穿)(96)
她飞快奔回云国府府, 远远就看到铜环大门上贴的猩红封条。门口没有官兵,却聚拢大批百姓, 如今的大盛有先皇和先太子的恩德遗泽, 深受百姓信任爱戴, 叛国之贼向来惹人唾骂嫌弃。即便是煊赫一时为国为民的云国公府坐实犯上叛国的罪名, 依旧受到天下人的唾弃。
小至垂髫小儿,大到耄耋老翁, 贩夫走卒,妇人小姐, 拿了烂菜叶、臭菜帮子,议论唾骂间扔向紧锁的大门, 门匾碎裂, 脏污堆迭,弄出满地狼藉污糟, 腥臭难闻。
阿因握紧了拳头,却缩回身体躲在墙沿后。
一场大雨后,是难得的晴天雨霁。
她睁大了眼睛, 看着天空中耀目的太阳,刺眼的阳光刺得眼睛酸疼难忍。她曾无数次设想过这一幕,真正经历时, 心中仍旧涌动无法抑制的酸涩难受。
正如忠君报国护卫一方安乐的将军理应得世人尊崇, 肱股之臣有志之士也不当被埋没污脏, 天才就当如恒星耀眼临世,英雄也当英灵永存受万世景仰。
无论看到再多, 经历再多,阿因永远也无法淡然看待本该耀眼的焰火熄灭火星,化成冷彻的余烬。
正如太子,正如六皇子,正如云国公府和柳将军府,这都不是他们应当有的结局。
可她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阿因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
因为如今的她还太弱小。
可她不会永远弱小!
阿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一片澄澈清明。
这是早已写好的结局,她只能尽量让深陷其中的人找到自己的归属。
但现在,她要做的是找到云疏月,找到她的阿月。
*
盛京晚上有宵禁,纷闹了一整个白日的曾经的云国公府终于安静下来。
阿因躲在远处小心观察,在确定云国公府没有官家留下的力量守株待兔后,才小心翼翼又极为熟练地攀上墙沿,灵活地进了宅邸中。
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桌椅散乱,碎瓷遍布,甚至有些栽种的树都被挖根砍倒。
这是一等公爵制式的宅邸,建筑群规模宏大,阿因没有囫囵全部逛一遍,而是直奔云疏月长住的栖子小筑。
让阿因失望的是,往日里有时因时间相错会留下字条以便交换信息的地方空无一物,云疏月什么也没给她留。
但想一想,府上要遭到清算,留字条多少不安全,没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打起精神,将整个栖子小筑转了一圈,在云疏月往日放刻刀和各种材质的木头的小匣子里,发现了一只雕琢完好却颇有些粗糙的小狼。小匣子往日装着各种名贵或稀奇的木料,如今却只装着这头木雕小狼。大概也是如此,才没被搜查的官兵拿走破坏。
小狼攥在掌心,因雕琢工艺似乎因时间匆忙不算尽善尽美,有些粗菜硌手。
阿因却握得很紧,眼眶微微发红。
四年朝夕相处,云疏月那样呵护备至。
她又不是石心所做t,何尝不是视云疏月如兄如长?
阿因将小狼收起,取了食水喂了这只被养在笼中的踆足极乐鸟。
这只如今已然有了十分华丽羽毛的极乐鸟想来是饿惨了,阿因刚一动作,几乎是扑过来啄食食槽里的食物。
急切又狼狈。
阿因在一旁看着,有些走神。
她不知道这只鸟为何会被雁过拔毛的官兵留下,但被关在笼子里,空荡荡的云国公府没有人再会精细照料这只极乐鸟,给它提供食水,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不说官兵会不会二度光临,届时这只鸟的下场,便是饿都会被饿死。
阿因站在旁边等了大约一刻钟,急切进食的极乐鸟似乎食饱了,在宽敞华丽的鸟笼里跳来跳去,发出极为动听的歌声,丝毫不为自己的处境忧虑。
阿因听它唱完一曲,上前打开鸟笼,将它捉出来放在地上:“现在,你自由了。”
这只有着极为华丽羽毛的极乐鸟先是迷茫地观察了一阵,然后似乎十分兴奋,试探着扑扇翅膀。
——可它无论如何努力,都飞不起来。
慢慢地,这只极通人性的极乐鸟越来越沮丧,最后耷拉下翅膀,用它极其灵活矫健的跳跃能力,跳进打开的鸟笼,用尖尖的红色长喙推着鸟笼的门关上。
因为几年的投喂和相处,这只鸟仍旧很怕这具身体,但也多了几分可亲。
它在鸟笼的横枝上跳跃几下,看向站在一旁的阿因,烟蓝的鸟瞳散发着人性化的哀伤。
——它不能飞了。
——它离不开这只鸟笼。
阿因知道,因幼时折断腿,虽然侥幸地活了下来,却失去了飞翔天空的能力。
不是病理上的。
这只极乐鸟的腿骨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但它就是再也没有没能飞行起来,最多只是短暂的滑行。
或许是因为曾经的创伤,或许是没有成年极乐鸟教导它飞行。
阿因和这只极乐鸟对视,很久后才开口:“飞不起来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地方可以安置你,你留在这里。”
“……我会来喂你。”
存在的风险阿因不是不知道,但说到底,这只鸟会有如今的进退两难,还是因为她。
既然当初没有杀死,带回来养了,就养到底。
*
依大盛律法,谋反叛国,本人不分首从皆斩,其子满十六岁者皆绞,其余十五岁以下的儿子和妻妾母亲和女儿等皆没入官府为奴为婢。
意即云国公和云疏月都当处斩,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但原文中提过几句,一是云国公府几代人经营,代代都是朝中肱骨之臣,要真按律法一一追查,几乎大半个朝廷都无法幸免,于是在各方妥协下就有了心照不宣的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