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枝(30)
陆枝:“对了,昨夜你与沐武可有尝了暮市的美食?若不尝尝,那这一趟来得实在可惜。”
若娘点头:“尝过了,那芙蓉花饼最是好吃。”
陆枝:“芙蓉花饼?”
她感觉这饼味道相比之下有些一般哎。
若娘:“嗯嗯。”
陆枝从铜镜里瞄到若娘头上的簪子,试探地问:“花饼可是沐武给你买的?”
若娘惊讶:“小姐怎么知道?”
陆枝的目光从那支芙蓉花簪上撤了下来:“自是你家小姐我聪慧过人,神机妙算。”
敲门声响起,若娘去开了门:“殿下可是来找小姐,小姐正在梳妆,马上就好。”
谢玄:“不急,我在这等她。”
若娘弄好后,道:“小姐,殿下就在门外等着。”
陆枝:“嗯,我知道了,若娘,你先下楼去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出房门。
两人异口同声道:“昨晚——”
“你先说——”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谢玄:“还是你先说罢。”
陆枝抿了抿唇,主动坦白道:“昨晚的事我都记得,也包括你说的那句话。”
“我不知我有没有理解对你的意思……”
“你的意思可是……可是……”
谢玄忽而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此事怪我,我该讲得再明了些。”
他动了动唇。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陆枝眸中光影潋滟。
此刻没有多情的花瓣,没有迷离的灯火,楼下的街道空旷,行人也无几个。
这个清晨平平无奇,万籁俱寂。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听见他说:“陆枝,我心悦你。”
于是,
风雪又起了。
她在这场褶皱的暴风雪里听见自己说:“其实,我也是。”
这场风雪终将会吞没她的,她想。
但在此之前,她还是要朝着面前的千山万水狂奔而去。
……
谢瓒府邸。
陆文德上门,高人为其把脉,面色忽得变得沉重:“相爷这是中毒了。”
陆文德大惊,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是如何中的毒。
高人道:“此毒隐匿,老夫也无法推测其源,下毒之人手法高深,日积月累已入脏腑,相爷若再晚一月,怕是命已休矣。”
陆文德恐慌道:“敢问大夫,我可还有生机?”
高人摸了摸发白的胡须,道:“此毒可解,但得耗上不少时日,这拔毒过程也是痛之又痛……”
陆文德作揖:“与性命相比,区区疼痛又算得了什么,请大夫全力救我性命,事后我必当重谢。”
太子府的惨叫持续了一个多月。
最后一次拔毒过后,陆文德修养了几日,整个人顿觉通体舒畅,对谢瓒感恩戴德道:“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谢瓒:“陆相请起,陆小姐这几日可在府中?”
陆文德:“小女今日生辰,已与二皇子同游去了。”
谢瓒:“哦?他们去了何处?”
陆文德:“这……我不知。”
谢瓒:“我有一事要求陆相,不知陆相能否答应?”
陆文德:“殿下救我性命,此番大恩大德,定当报答,殿下有何所求,我定竭尽全力为殿下做到。”
谢瓒:“倒也不必陆相竭尽全力,此事说来也简单,我想向陆相求娶陆大小姐。”
陆文德心里咯噔一下,竟心生算计。
陆枝若嫁给太子,将来便是太子妃,乃至皇后,那他就是皇亲国戚,地位与尊荣不可同日而语。
他道:“能得殿下高看是小女的福分,只是太子婚事必由陛下定夺,我如今只剩了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为妾,待我百年之后,实在无颜面对已故亡妻。”
谢瓒明白陆文德的心思,笑笑:“陆相所言甚是,堂堂嫡女,如何能做妾,纵然陆相舍得,我也不愿如此怠慢陆小姐。”
陆文德感到又有了能和谢瓒谈判的筹码,说道:“小女幼时不在我膝下,如今才回陆府不久,我还想留她在我身边多待些时日,还望殿下/体恤我这可怜的父母心。”
这老东西。
谢瓒看着陆文德,眸色渐渐晦暗:“陆相爱女之心,我如何能不体谅,陆小姐才回陆府,是该在陆相膝下好好尽尽孝。”
陆文德:“多谢殿下/体恤。”
陆文德离去后,高人来见。
他呈上一个药瓶和一张药方:“按殿下的吩咐,已在相爷体内重新种下了毒,此毒每月发作一次,此瓶里乃解药,服之可缓解,若要彻底根治,只需按照药方来,再多抓一味药服之便可。”
谢玄:“有劳先生,此次碰到先生实乃大幸。先生不愿久留,我也不强求,这就让人送先生出府。”
高人:“多谢殿下。”
谢瓒:“流光。”
他朝流光丢了个眼神,流光领会,带着人走了。
谢瓒:“来人。”
侍卫进来听令:“殿下。”
谢瓒:“火。”
侍卫掏出火折子吹燃。
谢瓒将药方烧了。
老东西,便再让你得意一月。
……
陆文德回到府上,听闻儿童互相嬉闹声,朝声音方向看了看。
那处是七房的院子。
七房只有一个儿子,陆博也并非喜好玩闹之人,那这孩子是从哪来的?
难不成……
是七房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思及此,陆文德脸色黑如锅煤,大步朝着方秋菱的院子走去。
追逐打闹之人正是陆博和孟童。
方秋菱坐在一旁笑看他们玩闹,时不时喊一句“慢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