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枝(70)
又瞧见倒在地上抽搐的钱瑞,惊道:“是刺客!来人,快抓住他们!”
一群人毫无防备地跑进毒气弥漫的院子,顿时中招,倒地不起。
陆枝:“……”
感谢白送。
若娘:“小姐,他们……”
陆枝咳了两声,口鼻腔内尽是那股挥之不去的臭味,说道:“先别管他们了,暂时死不了。”
“待这气味散去再说。”
……
钱瑞被金承五花大绑扔在陆枝和谢玄面前,那些中了毒的家丁和侍卫已经让若娘喂下解药,这会儿和钱瑞的一众家眷一起围在屋子外面。
陆枝连喝了好几杯茶才把嘴里那股怪味冲下,她道:“钱州官,有礼了。”
钱瑞嘴里被若娘塞了布团,呜呜咽咽地叫唤。
陆枝睨了他一眼:“吐掉不就好了?还要人帮你拿掉?”
钱瑞:“……”
他用舌头把布团抵出去,一口呸掉:“殿下,殿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钱瑞的求生欲望十分强烈:“殿下放心,我定不会将殿下在凤州一事上报给朝廷,殿下想在凤州待多久就待多久,下官一定好好招待。”
谢玄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何处有殿下?”
钱瑞意会:“是是是,此处没有殿下,只有我请来做客的贵人。”
陆枝心道:不愧是当官的,处事就是圆滑。
钱瑞:“公子,我这仰着头说话挺难受的,您看能不能让我站起来回话?”
谢玄冲沐武使了个眼色,沐武将钱瑞一把提溜起来。
谢玄:“我且问你,山上匪寇可是你所豢养?”
钱瑞一听立马跪下:“这,冤枉啊,下官是朝廷的官员,拿的是朝廷的俸禄,怎敢私养匪寇啊?”
“哦?你不敢?”谢玄挑眉,诈道:“可那马端亲口指证他是受你指使占山为寇,替你征敛钱财。”
“更何况,”他顿了顿,“若此事不属实,钱大人作为朝廷官员,俸禄有限,那金库里的金银未免也太过多了些。”
钱瑞立马找到借口:“不,公子都误会了,这些都是城中各大家族送与我的,我退回去,他们又送了回来,我退回无门便留了下来,用做每月施粥接济百姓,名义都算在各大家族头上。”
谢玄:“这么说来,钱大人还是在做默默无闻的好事了。”
钱瑞:“这为官嘛,不就该为百姓多做点事么。”
陆枝撑着下巴,听得犯困。
这狗官,嘴里没一句实话。
他要是没有那个心收这个钱,别人送回来他再送回去不就行了?
或者他再态度强硬些,严令禁止各大家族往州官府送礼,违者按律惩处,看谁还敢顶风送礼?
陆枝无心与他虚以为蛇,道:“若娘,喂钱大人吃颗药。”
“是。”若娘拿出一颗小药丸递到钱瑞嘴边,“大人,请吧。”
钱瑞不敢吃,但见沐武凑了过来,又不敢不吃。
他将药丸吞咽下去,问道:“夫人,这是?”
陆枝:“毒药。一月毒发一次,只要每月吃下解药便无事。”
她坏笑道:“若是哪一次没吃,这毒发作起来,那痛苦、可是要命的。”
钱瑞脸色变得铁青,用膝盖爬到陆枝面前:“夫人,我当真冤枉啊,您就放过我吧,我一定会乖乖听话。”
陆枝:“是,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也会每月按时给你解药。”
“既然你说城中各大家族都如此爱戴你,都争抢着向你送礼,那你将各家族的主事人请来州官府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钱瑞瞳孔骤缩,她这是要夺了他的根基,他们是铁了心要凤州。
若凤州到手,他们会给他活路吗?那定然是不会的,卸磨杀驴的事情他做得多了,最是明白下场是个怎样。
可若是不答应,他怕是现在就会被杀死,眼下只能先拖延了,只要……
钱瑞:“夫人,这事好办,只要我给各大家主写封邀请函,他们便会来。”
陆枝一笑,向后靠去:“不了,我后悔了,已经不需要你了。”
“方才我想了一想,若是你要是暗中传个信什么的,危险的岂不是我们?毕竟我们又不知你和各大家主之间的暗号。”
她冲着前面抬了抬下巴:“钱大人你看,你叫去报信的人让我们的人给抓回来了。”
金承拿下钱瑞就给陈冕传了信,陈冕带着人埋伏在州官府四周蹲人。
金承则守在后门,果真抓到一个企图跑出去报信之人。
钱瑞一看见家丁,顿时面如死灰。
对方准备得周全,他完全没有偷奸耍滑的余地,只能配合。
次日,各大家主应邀来到州官府做客,在钱瑞“盛情”的举杯邀请下,喝下了陆枝喂给钱瑞吃的一样的毒药。
大礼
陆枝和谢玄藏在屏风后观察,席上众人基本都喝下了毒酒,唯独一人,未碰酒盏和饭菜,此人生得正派俊俏,时不时地掩唇咳上两声,仿佛是个病秧子。
可陆枝却看出此人并未生病,是装的。
若身患重疾,再怎么掩饰,身上的药味也没法藏住,一行一动,皆会散出药味,再浅淡她都能察觉。
但此人身上没有。
席上的人陆陆续续倒在桌上,此人安静地坐着,并不慌张。
陆枝双手环胸,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手臂上。
现只剩这一个人,纵然他武功高强也不怕,她和谢玄完全能够拿下。
不过,看此人面色镇定,也不着急离开,像是在等背后之人,也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