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逛动物园(55)
此时,许子言正站在桥头上。
他看见萧玉驾马而来的时候就偷偷溜出来了。
竟敢在宫内纵马,今天就算他不整萧玉,把这罪名告到庆成帝面前,也够萧玉吃点苦头的了。
少儿顽皮,哪知他偷从家中拿的消影丝乃是沙场利器,许之言只顾着算计怎么给萧玉告状,完全忘了自己在桥头的隐线会造成什么后果,以至于看见棕马被隐丝割伤,血迹喷涌而出时,他瞬间呆住了身子。
马儿痛吼,大半边马身横冲斜撞,在桥上猛地砸出个窟窿,整座桥“轰隆”一声塌了半面。
萧玉的身子更是狠狠砸碎了半片木雕护栏,直直往桥下跌去。
许子言惊得张大了嘴,来不及反应,便见一个小小身影迎面飞来,砸在了自己身上。
他眼前一黑,身子被砸倒,稀里糊涂滚到了桥边,半个身子都悬在了桥下,一摸鼻子,手上一片血红。
许之言从小畏水,脚下的水面让他止不住地晕眩,又怒又怕,右手紧紧抓着颤巍巍的护栏,狼狈地往上爬。
“什么东西!竟敢,竟敢让小爷见血!你给我…”
话没说完,后背被什么东西一抓,他本就因畏水手软脚软,这下吓得尖叫一声,直接跌进了水里。
“这!来人啊!救命啊!”
“快!快下去救人!许家少爷可不会凫水!”
“…”
桥面断裂,跟来的大多数少年都被截在了另一头,几名水性好的已经跳下去救人了,另有几个机灵的匆忙跑去栖霞宫报信。
动静闹的这么大,许子言今日可闯了大祸了!
还好有瑛太妃这个姑母,只盼能护着他一二,不然连着他们也要一同倒霉了。
栖霞宫内,瑛太妃正与家人闲坐喝茶。
“哥哥的腿可见好些?”瑛太妃撇了撇水上浮沫,抬头问面前的年轻妇人。
“老毛病了,哪是那么容易痊愈的。”妇人叹了声,稍显富态的脸上多了丝愁容,正是许家大郎之妻,郝氏。
“我近日得了本武谱,听闻对活络经脉有些作用,嫂子帮我带给哥哥,每日照着上头练习,对他恢复腿力有帮助。”
“…劳娘娘挂心了。”
郝氏从瑛太妃手中接过册子,眼底浮上郁色。
还恢复什么?许家大郎的腿是陈年旧伤,这辈子怕是都无法做个正常人了。
“都是我对不住哥哥。”瑛太妃突然出声。
“娘娘别这么说,都是那北泽人狡诈阴毒,才害得大郎如此!”郝氏心中愤恨,但仍是压低了声音。
如今各部归降,庆成帝待各部族人与夏人一视同仁,不可有这种仇恨分裂的言论。
“听闻娘娘前两日伤了北泽质子?”郝氏凑近了些,抓紧了茶杯沿,“娘娘痛恨北泽人,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报复,真要做什么,也要隐蔽些…听闻太后娘娘对北泽质子颇为上心呢。”
瑛太妃皱了皱眉,她那日根本不是故意针对宋颂,郝氏这是误会了。
她再讨厌北泽,也不会和一个孩子过去不去。
“嫂嫂,我那不是…”
“娘娘!”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瑛太妃的贴身丫鬟推门走了进来,看了低头喝茶的郝氏一眼。
“娘娘,外面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出了何事?”
“说是…小少爷在怡景园和昭王起了冲突,事情闹的大,太后娘娘已经赶过去了!”
“什么?!”郝氏噌地站了起来,“之言怎么样?没受欺负吧?走!快带我去看看!”
昭王自小是个惹事精,碰见他还能落得好?
瑛太妃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跟着急匆匆的郝氏出了门,边走边问身旁的丫鬟,“到底怎么回事,之言怎么会和昭王闹起来?”
“这还用问?”
不等丫鬟答话,郝氏就扭过头,咬了咬牙道,“之言在家懂事得很,定是昭王主动招惹的,也不知这孩子有没有被伤着!娘娘,一会儿你可要为咱们之言做主啊!”
一行人赶到怡景园时,木廊桥四周已经围了一圈人,几名太医在前头指手画脚,对着草地上躺着的人进行救治。
郝氏第一个冲了过去,拨开人群一看,地上那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衣衫凌乱的人不是她小儿子又是谁?
“子言!”
郝氏扑到许子言身边,使劲晃了他几下,许之言没半分反应。
“许夫人不用太过忧心,令子只是呛了些水,并无大碍。”太医回话。
“无碍?那人怎么还不醒?”郝氏转头喝道,“还不多叫些太医来?你们太医院没人了吗?若医不好我儿,许府定放不过你这庸医!”
瑛太妃皱了皱眉。
郝氏却仍嫌不够,朝着桥另一头望去,看着乌压压一群人,她气急败坏道,“怎么,太医都在那头做什么?”
“北泽公主也受伤了,伤得不轻…”
“区区质子,还想占着几位太医?”
郝氏听见北泽二字,心中怒火更t盛了,她气冲冲朝桥另一侧走去,刚要发火,却看见站在人群中央,神色焦急的太后,还有一旁对着太医指手画脚的妤太妃。
郝氏只得先给两位请了个安,抬眼又瞧见了坐在一旁的萧玉。
少年身形清隽,面容发白,刘海湿答答地贴在额头上,头上缠了厚厚几圈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他袖口被剪掉,另有太医在包扎左臂。
露在外头的伤口,肉眼可见伤得很深,太医上药时,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听见郝氏的声音,才偏过头来。
郝氏骤然对上了少年的眼神,浓墨般的眸子幽深冷冽,炎炎夏日,竟让人心生凉意,如掉入了浸凉冰窟,郝氏眼睑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