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敌”云天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在云游和对家公司的篮球联谊赛上腰部受伤的小伙子，是优秀的前端框架师。在职期间，有多次亮眼的工作表现，踏实肯干，是个人才。

想到此，云天在对话框输入：让他去欧洲项目部。

关上手机后，灭了灯，在淡淡的烟味儿里，云天慢慢睡去。

他的意识渐沉，霍寻欢却如一只黑色的巨鸟，长开双翅，将他覆盖，用那个混乱夜晚中深情致死的双眸凝视他，耳边响起一声声难耐的闷哼，让他激情澎湃。

但云天却缠住手脚似的，动弹不得。

晨起时，身下湿了一片。

云天一边嫌弃地扯着裤腰，向下看，一边低声咒骂：“霍寻欢，你个混球。”

寻欢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此时他坐在墨尔本监狱探访的房间里，用纸巾捂住口鼻，然后紧紧身上的夹克外套：“准是霍云天那个混账，在背后骂我呢。”

国内正是暖洋洋的春天，而澳洲秋意正浓。

穿着囚服的小楼坐在他对面，隔着白色小方桌，气定神闲地望着他。旁边一个负责监视的狱警，挺着大肚腩，抱臂坐在一米开外。

“好久不见。”小楼先开口。

“看你这状态比在外面的时候还好。又在搞什么？”以寻欢对小楼的了解，他不是一个老老实实在监狱里坐以待毙的人。

小楼噗的一笑：“如果他有你一半聪明，我可以放心不少。”

“他？麦栗？”寻欢扬眉，精致好看的五官，有了些情绪上的起伏。

“除了这傻瓜，还有谁？有烟么？”

小楼接过寻欢递来的烟，自顾自点上：“如果不是这次，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身边，还有个真心人。”

“怎么？你那么多女朋友，都跑了？”寻欢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带着钱款，开着我送的车，一溜烟全没了。”阳光照进房间，照亮小楼大半张侧脸，另半张陷在烟雾中。

“这是你乐意看到的吧？弄得这么惨兮兮，为什么？”

“你猜。”小楼轻笑，玻璃镜片后的眼睛很亮。

“你是在······躲什么人？”寻欢不懂在墨尔本呼风唤雨的小楼，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如果他心甘情愿蛰伏，那么只会有更大的图谋。

小楼哈哈哈笑起来，没有回答他。

寻欢却觉自己猜对了。旁边棕色卷发的狱警，听不懂中文，一脸茫然。

“那他知道吗？你怎么安顿他？”这才是寻欢关心的问题。

“他知道的越少越好，等我做空了詹姆斯的公司，我就退休，带他去迪拜生活。”

“你似乎从没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人看待。”寻欢心中愤愤不平，他不明白，麦栗为何钟情于这么霸道无礼的人。

“他是一只温顺的小猫，我只是让他做他自己。有什么错？”

“······”寻欢一时不话可说。他来这里，原本是来劝小楼放手，带麦栗回国的。

现在看来，注定徒劳无功。

“无论如何，我很感谢你来探望我，让这无趣的一天，有了乐子。”小楼把烟摁灭，没心没肺地笑了。

“那么请你把我当时投到无忧公司的钱，还给我吧。我累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甜甜蜜蜜了。”

“当时你是技术入股嘛。投资本来就有风险。加上，我不方便动钱。”小楼边看着寻欢的脸色，边说。

“要不然“小楼接着说：”我让麦栗把公司转给你，好了。他也没有心力继续打理这个公司。”

“你认真的？”寻欢本没奢望小楼能给他钱，这个资本大鳄，吃人不吐骨头，从不做亏本买卖。

“认真的。我晚些时间让律师通知麦栗办法人和股权变更手续。恭喜你，霍总，以后无忧归你了。”

他热情地双手握住寻欢的手，力度沉稳，像真的送出了一个宝贝。

两看相厌

寻欢回国后，提交差旅报销的流程，不出所料的被驳回。

单灵哭丧着脸来敲寻欢的门，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2万多的费用呢。怎么办，领导？”

“凉拌。那就不用报了。发票丢了吧。”寻欢面无表情地敲邮件。

好在，他对云芯和霍云天是一点儿期待也没有。

“别啊。不然咱们备注解释一下呢，领导，您就不能告诉我，到底去墨尔本见哪个客户了吗？”

“不能。”寻欢没有把握，一定可以达成跟Echo的合作。

这事儿，前期最好不要走漏消息。

尽管他回国不过两年，却对国人内卷的风气，甚是了解。

“唉，好吧。”单灵灰溜溜地回到工位。

恰巧，熊辩从技术部回来。作为人高马大的东北小伙儿，走路带风，一张口浓厚的东北大碴子口音：“老大，你回来啦？”

“吶，给你的。”寻欢把提前买好的cherry机械键盘套装，递给熊辩。

“哎呦喂，谢谢老铁，对我贼好。”熊辩爱不释手。

“怎么样？还适应吗？”寻欢打手势，让他坐。

“这有什么不适应的。一样的活儿，就是办公地点在国内和国外的区别。现在，已经联络了些意向客户，得继续深入跟进。”

“去拿电脑，咱们一家家碰碰。”

“好嘞。”熊辩拎着键盘套装出去，又风风火火地端着笔电回来。

两人过了饭点儿，才结束面谈。寻欢出门一看，欧洲项目部公共办公区空荡荡的：“这帮兔崽子，跑得倒挺快。”

“吃饭不积极，做人有问题啊，领导。咱俩吃啥？”熊辩单手拎着笔电，一笑两个深深的小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