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再联络喽。”寻欢跟张先生握手。

张先生撇了一眼霍云天，没说话，浅浅一笑，两只小梨涡让满是青茬的硬朗下巴柔和不少。

霍云天望着他朝自己车子走去的背影，喃喃道：“这人有点儿眼熟。”

“你认识？”

“不，可能是记错了。“云天把行李箱放进前置后备箱，合上盖板说：“这车还是别卖他了。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哈哈哈，你认真的吗？这人跟我说句话，都像给足了我面子。”

霍云天抱胸于前，郑重其事地强调：“不要质疑男人的第六感。”

寻欢憋住笑：“好，反正人家应该也没中意这车。”

“话说，你知道这人的全名吗”霍云天始终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地熟悉，却有一时想不起来。

“张左良。”

“呵。”云天轻笑着摇头，原来是他。

“你真的认识？”

“他是我高中校友。运气向来很衰，人称衰仔。”

“跟你关系不好？人家都没跟你打招呼。”

“估计他没认出我来。我们高中只同班过一年，后来我就跳级了，实在跟低年级学弟玩不到一起。”云天特意渲染自己初高中各跳一级，十六岁读清大的丰功伟绩。

“少臭屁。十一二岁就读少年班的天才多的是。”手机叮了一声，寻欢让霍云天帮他看信息。

霍云天点开屏幕，进入微信，点开张左良的对话框。

张左良：霍先生，刚才你那朋友是霍云天吗？

寻欢：正是。

张左良：正在输入

张左良：要不是他万年不变的发型，我还真不敢认。

张左良：那咱们就是朋友的朋友，打个折吧？车，我想买。

哼。霍云天被他逗笑了，把信息读给寻欢听，接着总结道：“真是给他脸了。”

寻欢憋着笑强调：“万年不变的发型······哈哈哈，太贴切。”

“闭嘴。”云天在对话框里输入：霍云天的朋友，得加钱。

张左良：·······

云天舒心地锁屏，把椅背调低，仰躺在车座上。车已开出市内三十余里，乌云低垂，水滴零星地敲打车窗。

“外面下雨了。”

“下得还不小呢。”寻欢拨弄操纵杆，雨刷忙碌地左右挥臂。

“天气预报说下周有台风登陆，市政也发了预警通知。看这样子，台风提前到了。”云天落下车窗。

大中午的，世界混沌无光，不断延伸开去的孤寂公路迎接雨水，无数的棕榈树匆匆离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车内的两人。

一道闪电照亮天地，随后是低沉的轰隆雷声。狂风呼啸而过，云天的头发乱舞，他又将车窗升起：“雨越来越大了。”

前面一段路况本就不好，再开下去，恐有打滑的风险。

寻欢找了宽阔地方停了下来，两人打算找部电影打发时间，等雨小些，再出发。

在IPAD上找了半天，最后选了喜剧片《羞羞的铁拳》。

这电影去年上映时没空去看，现在倒是个杀时间的利器，三分钟一个笑点，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很快就刷到女主马小的灵魂互换到男主艾迪生身上打拳击赛的场面，艾迪生娘不拉几地在铁笼里打转，只一个回合就让拳击对手赢得莫名其妙。

输了之后，艾迪生坐在笼边，哭得跟孙子一样。

“怎么感觉有点儿像你第一次被我打的情形？”云天逗趣寻欢。

“是啊。你多厉害”此话不提倒好，提了让寻欢翻起旧账来。

他点击屏幕暂停电影：“你的厉害可不止在拳场。我小时候，你还打断过我一颗牙。”

云天看苗头不对：“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儿。让我看看是哪颗牙？”

说着，还探过身子，托起寻欢的下巴，吻上去，用舌尖舔舐寻欢每一颗牙齿：“到底是哪一颗？”

寻欢本来还想挣扎，被云天左臂一把困在怀中，动弹不得。

伴着窗外雨水的敲打声，寻欢吻到身体发软。他用双臂环住云天的脖颈，用更热情的吻和更无间的紧贴回应他。

窗外，一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蜜蜂，东奔西飞，落脚在一朵半闭的喇叭花上。因为雨水冲刷，蜜蜂一个没站稳掉进花房，意外地品尝到紧致而甜蜜的花心······

阵雨势弱，两人方又启程，抵达摩诘山庄时，看门人小童却不在门房。

寻欢下车用指纹开了大门，驱车进入，才在庭院里见到小童。

小童正披着奶黄色雨衣，用狗绳硬扯着一只小金毛往前走，那架势像在battle。小金毛的毛发被雨水打湿大半，黏糊糊贴在身上，若不是脑袋上的毛相对干燥，怕是会被人误认作大黄狗。

寻欢脑袋探出车窗，朝小童喊：“哪里来的狗？”

小童果断放弃跟这犟种金毛的战局，松掉狗绳，任由膝盖高的小金毛在水洼里恣意打滚。

他松口气回道：“寻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狗是大橘捡回来的。有回，我没看住，大橘跑到外面去玩，带回了这条小跟班似的狗。”

寻欢看着水洼里翻滚的脏脏金毛，对这条能被猫咪拐带的狗，深表一秒钟的同情。接着他问：“那大橘呢？”

“大橘在屋里。它这么洁癖，一下雨就溜回屋，还挡着门，把淋半道上的金毛挡在外面。”小童反正是对大橘逆天的智商和霸道，叹为观止。

听他这么一说，寻欢连同一旁的霍云天都乐了：“这猫怕成精了。”

小别墅沐浴雨中，龙血树撑伞作伴，更显得秀气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