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烈盯着这串项链，不，准确来说是夏长的手指，看了好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单手把项链接过去，挑了挑眉道：“我还以为它丢了。”

夏长继续手上整理的动作，淡淡道：“嗯，本来是。”

程烈依旧靠在门边，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垂落在夏长的手指上，越看越觉得好看。

夏长感受到对方正在注视着自己，并且已经有好一会了，对方也没有开口说话，他有些不自在，正想开口赶人，就听见对方喊他：“夏老师。”

夏长知道对方是在叫他，所以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看着对方，等待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程烈把玩着手里的那条银色项链，问：“你是不是学过钢琴？”

夏长不知道他的问题怎么能这么有跳跃性，不过也没有多想，如实回答道：“学过。”

程烈轻笑一声，道：“怪不得手指这么好看。”

夏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道对方此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思考了几秒钟之后，没有思考出任何结果，最终只能当作是对方在夸他，礼貌地回答道：“谢谢。”

程烈听到这个回答，眼中的笑容更盛。

他把手中的可乐放在桌子上，罐子上的冰霜化成水，顺着罐身流下来，最终汇聚在浅色的木桌子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夏长这才注意到对方喝的可乐是冰的。

程烈将项链的扣子解开了，笑意盈盈道：“夏老师，能不能过来帮我戴一下？”

其实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叫别人或者被别人叫老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夏长也早已习惯了。

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这个称呼从程烈嘴里说出来怪怪的，但就是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总之，他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程烈这么叫他，跟别人不一样。

看他愣了愣神，程烈弯腰凑近他，在他跟前打了个响指，他这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东西，从地上站起来。

没曾想，他竟然因为刚刚在地上蹲太久而腿麻了，刚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他下意识伸手扶住身边的东西。

他伸手的方向是椅子所在的方向，按照他的计划，他现在应该扶住椅子以稳住身形。

不过显然，他的计划被打破了，因为下一秒，他感觉到他的手臂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住了，力道不小，还带着丝丝冰冷的寒意。

有这么一瞬间，他后悔刚刚把自己的长袖毛衣撸上去了，不然他现在也不会被冻的一激灵。

夏长站直了身子，道：“谢谢。”

闻言，程烈松开了手，微微弯腰将一只手撑在木制的书桌上，垂眸看着他，眼神之中满是玩味，“你怎么这么喜欢说谢谢？”

夏长听了，觉得这句话很奇怪，于是反问道：“那不然说什么？”

程烈又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夸你有礼貌。”

莫名其妙，夏长想。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程烈的呼吸喷洒出来的热气可以洒到夏长脸上。

说来也奇怪，这要是放在平时，但凡有个人靠他靠到这么近，无论是谁，他都会觉得不舒服。

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今天失了灵。

但是两个人挨的这样近，总归是不太好，至少不能一直这样。

夏长道：“......你先起来。”

听到对方的声音，程烈并没有起身，反而低下头凑的更近，夏长刚想把人推开，就听见对方说：“夏老师，不是说要帮我戴项链吗？”

如果程烈不提，他好像真的就忘了这回事——

他一开始站起身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夏长道：“项链呢？”

程烈单手把它举到他面前，大概是因为程烈刚刚靠在门框上的时候太无聊，项链已经在他手指上缠成了错综复杂的模样。

不过夏长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不介意帮他把手指上那些缠在一起的银色项链取下来。

当然，不是在他觉得身上有些燥热的情况下。

早上出门的时候，石浩跟他说过今天的气温，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的气温应该是三摄氏度。

个位数的气温，只穿了一件毛衣的他，在这间没有开暖气的屋子里，竟然会觉得有些燥热。

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他甚至有那么几秒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尽管这事已经快把他的大脑干烧了，可他依旧是一个敬业的拆链子专家，他手上一刻不停地在给对方解开缠在手指上的项链。

只是他现在状态不太好，否则动作还能再快些。

过了一会儿，程烈懒洋洋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方响起，“还没解开吗？要不我来？”

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是一点都没动，他似乎是料定了夏长的回答——

“不用，快了。”

夏长都已经解了这么久了，马上就要解开了，在这最后关头，他自然不会把这件事的收尾工作假手他人。

缠绕在程烈手指上的项链终于被解下来了，夏长拎着它，长舒一口气，道：“你能把项链缠绕成这样也是厉害。”

程烈笑了笑：“谢谢夸奖。”

程烈的姿势依旧没有变，就这么单手撑在桌沿。

夏长在他的对面站着，把项链穿过眼前这人的脖子绕到后颈去，认真地扣项链上的银色扣子。

大概是最近实在是太冷了，冻的他的手指有些不灵活，一下子没有拿稳扣子。

金属制的扣子落到了程烈的皮肤上，随后又贴着对方的皮肤往下滑，一路滑进了对方身上白色毛衣和背部之间敞开口的空隙里，最终因为长度限制停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