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神明(248)
眨眼之间地上只有一个白色的巨鼠,鼠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小妖们都吓得颤抖,有的已经跌坐在地上。
“只要你们听话,我就不杀你们。”小妖们只听那人道。
她们立刻跪下叩拜:“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很好。”那人拍了拍手,很满意地笑了笑。
随后他站起来,拿走了白色巨鼠身上的那幅《玄奘讲经图》,他的手朝画中注入了浓浓的黑气,画里的人物已经一个个飞走,不见踪影。
画中只余空空的高台和地上千余个空空的蒲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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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镇海寺院主的房门被轻轻敲响,起初院主不以为意,只以为是风吹开了门,但那轻重有序的敲门声不太像是风吹的。
院主起身去开门,门外是浑身羸弱之气的谢徽雪。
“谢施主?”院主问:“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然而他面前的谢徽雪只是露出一个非常淡的微笑,这个笑容没有什么不对,然而他的眼神却让人感到无比阴冷,仿若地狱里冰寒浸骨的寒泉。
院住察觉到不对立刻就要关门,然而那扇门就像被无形的巨大力量定格在那里了,无论他怎么推都丝毫不动弹。
院主看见那人朝他摊开一张画,他还没看清那幅画的内容就已经被吸进了画中。
侵魂噬骨的疼痛朝着他袭来,接着就完全没了意识。
寺庙里的弟子接二连三都被吸进了画中,等他们出来时身上溢满了黑气,有的身体里飘出一些絮状一样的黑线,那些黑线还在蠕动着,有的僧服下还滴着黑色墨水一样的东西。
不过一瞬间那些黑雾都消失了,他们变得和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他们眼神虔诚地跪拜着中间拿着画的人:“主人!”
“我叫谢徽雪,记好了?”
“是!”众僧跪下叩拜。
诡画西游10
谢徽雪半夜被钟声震醒,他听见外面有很多和尚念经的声音。他推开窗户去看,外面很多和尚,他们双手合十,双目紧目,嘴里念着经文,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排着队往一个方向走。
无人敲撞,寺里巨大的古钟却自己晃动发出一声声巨响。
谢徽雪出门查看的时候发现其他房间门已经空了,玄奘师徒、杨戬以及奚川都不在这里;偌大的寺院里,除了那些排队前行的和尚就只剩他自己。
钟声越来越响,如同敲击在他的头上,谢徽雪的头也随着敲击声传来一下又一下的剧痛。
眼看所有和尚都出了寺门,谢徽雪也跟着他们走出去。
他们双目紧闭却步伐整齐,每一次迈脚和落脚的时间、力度一样,身形的每一次起伏也一样。
谢徽雪发现脚下有粘腻感,低头去看地上都是血 ,还有肉糜一样的人体碎块:肝脏、眼珠、筋骨、还有分不清原状的碎肉。
夜里冷风飘过,树影婆娑,谢徽雪看见树干上除了树叶的影子还有飘带一样的长条物在随风晃动。
有一根冰凉又粘腻的东西扫过他的脸颊,谢徽雪下意识抓住了,那是一根湿漉漉的人肠,上面还带着鲜红的血液。
而树上已经挂满了很人肠,有的还带着粘液和鲜血,有的已经风干变了形,树上和地上也飘挂着人皮,有的人皮已经干裂,有的人皮的五官上还露着痛苦的表情。
地面上的那些血肉开始漫延增多,不一会儿已经漫过了谢徽雪的脚踝。血水里的肉糜都在蠕动聚集在谢徽雪的周围,同时血水里伸出一只只血肉模糊的手,那些手没有皮,有的甚至缺筋少骨,但每一只手都长着长长的指甲。
这些指甲都是黑色的,上面还布满了浓浓的黑雾,一只只血肉淋漓的手已经抓住了谢徽雪的脚踝拉着他下沉,蠕动的血水也在不断增长,谢徽雪的身体在不断下陷。
满目都是血红色,这些蠕动的血水里传出无数凄切的哀嚎声,谢徽雪头痛欲裂。
那些尖利的指甲划破了谢徽雪的衣服,刺进了他的皮肉里。
但奇怪的是谢徽雪的腿上却没有流出一滴血,刺进他皮肉的手却化为无形,其他的手仿佛也在惧怕什么似的迅速消失。
地上无尽的血水和肉糜也消退下去,谢徽雪跌坐在地上。
他身上没有一点血,衣服也完好无损,路上也没有一丁点红色,仿佛那些都只是错觉。
但谢徽雪知道那不是,他撕开裤腿,腿上有深可见骨的道道伤口。
这些伤口的确没有流血,尽管深可见骨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他这具身体可能已经没有血了 。
谢徽雪扶着一颗树慢慢站起来,那些和尚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就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谢徽雪继续跟上他们,那些和尚的队伍越来越多了,后面的人是附近的村民,他们也行尸走肉一般跟在那些和尚身后,双目紧目,口颂经文。
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距离,但那钟声一点都没有变小,仿佛无形中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绕过树林、绕过小溪,谢徽雪看见了空旷的山谷,那些人陆续端坐在这里,脊背挺直,姿态虔诚。
玄奘正端坐在高台上讲经,孙悟空三人站在他的身边,中间的玄奘眉目悲悯,仿佛含着对世间的无上慈悲,是一个随时可以舍身救世的佛陀。
然而他讲出的经文却让谢徽雪头脑剧痛,他只觉得脑海里有无数刀片在乱搅。
谢徽雪眼前的景象出现恍惚,他也渐渐听不清外面的声音,只有头脑间的痛苦越来越清晰。
“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啊?”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