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然见她已经重视,就不再多费唇舌。对于曲清萸这么快就相信她的话还挺高兴,劝说一个人其实是件辛苦的事。
而在劝说过程中不断被质疑,更是一种双重打击。
跟着宗律叔到处转, 她没少见因为利益而互相背刺的事,和她过去所想的世界确实落差挺大。
曲清萸能带来的利益巨大, 加上她现在又是被重点培养的接班人, 因利而生的摩擦自然不会少。叶舒然来的时间短, 并不完全熟悉她身边的人,这事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谨慎一点会比较好。”叶舒然看她凝重的样子,补了句,“如果需要我配合, 可以告诉我。”
曲清萸转头看她, 抿了抿唇。
耿司朗出现在曲氏门口的原因算是弄清楚了, 但他刚才说的话曲清萸心里还梗着。
脸色已经不适合再刻意冷回去了,可有些答案, 她比耿司朗更想知道。
只不过突兀问起来,她不确定叶舒然会不会回答。
曲清萸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滑了几下,指尖轻点。
叶舒然余光看到这小动作,挑了挑眉。
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转头看窗外。
“我以后还是陪你去见客户吧。”
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曲清萸小小的纠结被打乱。
叶舒然转回头,认真道:“我现在是你的贴身保镖,岂有和你分头走的道理。”
她笑了笑,补充说:“当然,如果你认为有些事我不适合知道,也可以给我安排个单间。但起码给外人看的时候,不能再像今天这样明显了。”
曲清萸怔了下:“我不是怕你知道什么,是觉得你的手还没完全康复,没必要那么辛苦。今天的事是我疏忽了,以后会注意的。”
叶舒然听出她是在解释,意识到自己也误会了曲清萸的意图。她下意识轻抚了下左臂,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曲清萸也看到她的动作,关心道:“怎么?还疼?”
叶舒然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还关心这点小事。”
曲清萸本想说,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当然要关心。可又觉得这话说了肯定会让叶舒然更加误解,又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改一改。
“我可不是压榨人的无良老板,让人带伤工作,我做不出来。”
叶舒然笑笑,把手放了下去:“我没事了,每天都给我妈划拉好几次呢。真要有问题,她早就把我揪回去了。”
“我以前没觉得阿姨这么严啊。”
“你才跟她见过几次……”叶舒然无奈撇嘴,“我妈那是豆腐刀,慢慢割。”
曲清萸还没听过豆腐刀这种形容:“这算什么刀?真能割?”
“那要看对谁了。割其他的肯定没效果,但如果是把她看得很重,连豆腐刀都愿意被割的人,那当然有效果啦。”
曲清萸从她这无可奈何但又心甘情愿的语气里听出无形的亲近和爱护,竟有些羡慕。
车内气氛缓和不少,两人的脸色也轻松许多。
曲清萸把待会要见的客户基本情况介绍了一遍,以免叶舒然发懵。
叶舒然印象里有这人:“这人好像也会参加德年峰会。”
“没错。”
“那既然过几天又会遇到,你今天为什么还要特地过去?”
“一码归一码,生意上的事,每次见面场合不一样,意义也不同。”
叶舒然显然在这方面还不如曲清萸老道,但她就像是海绵,会不断吸收新知识。加上人聪明,很懂触类旁通,只需稍加点拨,很快就能悟出其中玄妙。
“那你今天算是抢占先机,比其他人领先一步了。”
曲清萸弯唇:“我只是去表达诚意,能不能领先,决定权不在我。”
叶舒然想起她之前接触宗律时的积极,心生感慨:“挺不容易的。”
曲清萸在她眼底看到一闪而过的怜惜,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但她的心的确猛地一揪,有种难以言说的冲击。
那被压在心里的小心思重新冒了出来,冲破纠结和踟躇,直接说了出来。
“刚才我听耿司朗的意思,他是想要重金挖你?”
叶舒然坦言:“半真半假,他应该更想知道你和我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她眯了眯眼,“我觉得他不太相信我真当保镖了。”
曲清萸对此不意外:“他这人是这样的。别看他平时游手好闲,心眼其实不少。”
要不是碍于和耿家的交情,她早就想让保安把耿司朗轰出去了。
叶舒然却听出她对耿司朗的了解和熟悉,忽然有些郁闷。
但又觉得她没事生这气干嘛,耿司朗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
曲清萸见她沉默,以为她担心,安抚道:“以后要是再遇到他纠缠,你就直接报我的名字。”
叶舒然不方便直接得罪耿司朗,但她可以。有什么事,记在她头上好了。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闷气又多了点,叶舒然的声音也闷闷的:“我还不至于连这种事都处理不了。”
一听就是不想麻烦人的态度,还带着一股要极力撇清的较劲。
曲清萸只好打住,生怕再说下去会让叶舒然不高兴。
“那你说的有所图,又是什么?”
叶舒然蹙眉,她连这个都听到了?
曲清萸的心又被吊了起来,刚才听到叶舒然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心跳也是瞬间加速。
希望她只是说说而已,可又不希望她只是说说而已。
她确信,叶舒然肯定不是为了钱。但如果不为财,那么她图的……
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