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萸听见她舒气的声音, 转头看她。
刚才的些许尴尬被胡晓倾的突然出现冲淡, 可胡晓倾走了以后, 那份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是抗拒不是懊恼, 而是一种意犹未尽但又被理智克制住的难耐。
叶舒然生怕这时候回看曲清萸会泄露心思, 吃饭的时候才做好的决定，怎么能这么快就被自己修改？
她要学会用平常心去对待这份关系，不要对曲清萸有感情上的期待，虽然刚才她被曲清萸身上的香味撩得很热。
现在就剩她俩，距离又这么近，而且曲清萸是明目张胆看她，说白了就是做给她看的。
但即使是做到这份上了, 叶舒然竟然没什么反应。视线还在看那已经关上的门，一点要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
胡晓倾真就那么有吸引力？人影都没了还在看门, 曲清萸心里的烦闷又多了些。
她收回视线, 从叶舒然身边经过, 去洗了个手。
“在这里偶遇老同学，还真是有缘。”
叶舒然这时才把视线转到她肩上，语气却是明显的避重就轻：“是挺有缘的。”
曲清萸一边擦手一边看她，叶舒然浅笑回应, 好像看不出对方情绪似的。
回到饭桌旁, 闵一诚先是看了眼叶舒然：“叶小姐, 你没事吧？”
分公司负责人在曲清萸耳边低语：“你们离开的时间有点久，闵老板担心你们不舒服。”
曲清萸点了点头, 朝闵一诚笑了下，表示感谢。
叶舒然的嘴唇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娇艳，微肿还在但不突兀了。
“没什么问题，谢谢关心。”
听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情，的确不像是在硬撑。闵一诚对她的欣赏已经不再刻意隐藏：“我见过不少一腔孤勇的年轻人，凭着一口气死命撑到底，有勇无谋。刚才我的考验也确实让你受了不少苦，但我也见识到了叶小姐的才智和心态，有勇有谋还这么年轻，很厉害啊。”
叶舒然低了下头，笑说：“闵老板你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
闵一诚抬了抬手：“来尝尝其他的菜。”
这时叶舒然和曲清萸才发现桌上的菜已经全部换过了，依旧是当地特色但基本都不怎么辣了。
没有辣椒这个拦路虎，自然又回到了曲清萸的主场。
闵家三兄弟没刻意灌酒，只是谈生意这种场合免不了要喝上几杯。每到举杯的时候，曲清萸都在桌下轻握叶舒然的手，示意她不必喝。
闵一诚没有不悦，只是看着她俩时眼里的玩味渐深：“曲总和叶小姐不太像上下属的关系，到更像是搭档。”
曲清萸今晚喝了不少，脸颊已经泛红，但思路还很清晰。
她假装不太懂闵一诚的意思：“她刚才吃辣很辛苦，我就算是领导也不能不考虑她的状态，总是让她冲锋陷阵。”
“曲总体恤下属很让我佩服，只是愿意亲身上阵的老板，也很少见了。”
曲清萸很是从容：“那是因为闵老板值得。”
她主动起身，敬了闵家三兄弟一杯：“我很高兴也很荣幸能和你们合作。”
酒杯喝尽，她也不急着坐回去：“希望这样的合作能够保持。”
闵一诚眼底神色变换了几次，像是打量又像是在斟酌。
曲清萸任他看，依然是淡定沉稳之姿。
叶舒然在旁边把一切看在眼里，她知道闵一诚的试探和现在的想法，但更佩服的是曲清萸在生意场上的手腕。
过了好一会儿，闵一诚才笑道：“要是这次合作顺利，往后好说。”
一顿饭吃了许久，等到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夜色已深。
坐上回去的车，曲清萸才露出一丝微醺的娇态。
她平时和叶舒然坐在车里，中间都默认会有半人的距离。
但今晚她看着有点倦，人也软绵绵的。叶舒然刚关上车门，就感觉肩膀上多了点重量。
曲清萸半倚在她身上，垂着眼，窗外的路灯倒影让她的长睫毛若隐若现。
叶舒然也低了低头：“醉了？”
“没有。”曲清萸稍微抬了点头，身体却没动，“就是有点累。”
叶舒然见她口齿还挺清晰，确实不像醉了。
曲清萸看着她，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借你肩膀靠一下，可以吗？”
叶舒然定定看着她，面对此刻的曲清萸，她很难说不。
只是……
叶舒然错开眼，默默调整了一下坐姿，更加端正也更加挺直。靠起来确实比刚才舒服。
但曲清萸更喜欢之前的姿势，因为t那样她还能顺势挽一挽叶舒然的手。
车子开得很平稳，车里弥漫着淡淡酒味，夹杂着两人身上的香味，渐渐混合成一种特殊的气味。
叶舒然以为曲清萸睡着了，她也没说话，在想待会到了酒店是叫醒她还是把她抱上去。
忽然，暗哑的声音响起：“你在想什么？”
叶舒然见她醒了，刚才所想可以报废了。
“没想什么。”
“你对闵一诚怎么看？”
叶舒然沉吟道：“看似粗糙，实则心细。他在试探很多信息。”
“例如？”
叶舒然笑了下：“曲总，你这是在考我吗？”
曲清萸也轻笑了声，人依旧靠在她肩上：“交流一下。”
叶舒然收起玩笑，认真回忆起饭局细节：“他想打听我的家世底细，也想打听你我之间真正的关系，所以今晚他看似随意，却提了好几次我们更像搭档。”
曲清萸很满意叶舒然的回答：“你很有做生意的天赋。”
叶舒然却叹了口气：“不觉得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