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自己刚和耿司朗吵完回来, 也没机会问清楚发生了什么。
小甜大概会知道些, 可当着叶舒然的面，她又不方便问。
叶舒然没转头，但车窗倒影上全都是曲清萸的脸。
偶尔街灯过亮隐去一半，却毫不影响她在叶舒然脑中的模样。
她的脸, 早就不需要依靠镜面去呈现了。
重逢以来, 叶舒然不停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也在试着重新磨合两人的相处。可旧伤疤被陡然揭开后，被刻意忽略的情绪也都会被一同翻新。
虽然曲清萸那句话针对的是耿司朗, 又或许她还对其他纠缠者说过，可叶舒然想到的，都是窄顶那一幕。
在休息室外听到时，她的心有瞬间的刺痛，鼻尖酸涩。第一反应就是回避，她并不想再把记忆里那一幕翻出来。
但曲清萸之后的表现又让她莫名生出些其他期待。在那块旧伤疤四周涂抹上新的药膏，凉意深重，却把她的心烧热起来。
旧伤和新生交错，叶舒然的情绪也有点乱。
但庆功宴那么正式的场合，她只能努力控制好情绪，不想因此影响曲清萸。
曲清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澄清绯闻，确实比她数次私下表态更让人心安。那一刻，叶舒然确实笑了。
她当时以为是被耿家父子吃瘪的样子逗笑，现在回过神，才承认是因为曲清萸。
送曲清萸回家并不稀奇，但她已经从那殷切眼神里读到信号，叶舒然知道今晚意义不一样。
在悄然升腾的期待中，她也在默默做着最后调整。
如果真想和曲清萸在一起，有些事就得真正放下。
她其实已经在慢慢做了，只不过曲清萸今天的表现让进度加速了很多。
想着想着，叶舒然的嘴角便翘了起来。
一直偷偷观察她的人当然看到了这个变化，她侧脸线条稍变，就轻易勾起曲清萸心中波涛。
“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明明在意却又故意说得像无意看到的口吻，再配上车窗玻璃上那明显的眼神，叶舒然的嘴角弧度更好看了。
她悠悠转头：“在想一些好事。”
“什么好事？”
叶舒然看着她，比之前莫名的冷静多了点暖色，但还远不如当初在窄顶般炙热。
“时机未到，先不说。”
曲清萸本就紧张，加上马上就到家了，也无暇追问到底是什么。
回家后，璐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虽然曲清萸事先交代过，但她还是很懂事地在叶舒然面前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叶小姐也来了？”
叶舒然笑着打招呼：“璐姨好。”
“宵夜已经准备好了。小姐……你们要不要先吃点？”
曲清萸见叶舒然站在门口没动，怕她转身就要走。
和她预想的流程不一样，但眼下留人是最重要的。
“我没胃口，晚点再说。”
曲清萸按着太阳穴，轻轻蹙眉。
她见叶舒然还是不动，嘴角那抹淡笑真让人恼。
“我有点晕，你送我进去好吗？”
这都到家了，距离卧室才多远？更何况还有璐姨和小甜。
叶舒然挑了挑眉，曲清萸定定看着她，坚持态度。
曲清萸今晚喝得不少，要说醉意，真有一些。
她可以撑住，但有个人能扶一把会更舒服。
现在情绪起伏一大，醉意还真上头了。
见她脸颊红晕增加，人也有点晃，叶舒然暂停玩笑，迅速换了鞋，快步走过去。
她托着曲清萸的手肘，关切道：“醉这么狠？”
曲清萸嘟着红唇，眼里泛着小小的委屈：“就是有点醉了嘛。”
叶舒然被她这声委屈酥得头皮都麻了。
扶着曲清萸回房，叶舒然让她坐下，又拿来水给她喝。
曲清萸抿了两口，眼神反而更加迷蒙起来。
她放下杯子，却勾住叶舒然的尾指不肯放。
“你知道吗？我今天特别高兴。”
她俩牵着的手轻轻晃动，就像两颗在摇摆中逐渐靠近的心。
“知道。”
曲清萸仰着头，眼眸晶亮：“能和耿氏真正切割，真是太爽了。谢谢你，让这一天提前到来。”
叶舒然眼t里的光逐渐柔和：“是你自己能干，换成耿司朗那样的烂泥，我就是用铲车也帮不上忙。”
曲清萸噘嘴：“别提他！想起来就烦人！”
叶舒然勾唇，依着她。
曲清萸却又主动提起：“今晚我正式澄清了所有不靠谱的传闻，你高兴吗？”
叶舒然明显感觉到指尖被更加用力地勾住。
她温柔点点头：“高兴。”
曲清萸眼底笑意渐渐衍生出其他意味，那波光潋滟中的情意呼之欲出。
她想要起身，却忽然跌坐回去，还皱了眉。
叶舒然靠近了点，想看看怎么了。
曲清萸仰头：“头发被勾住了。”
她回来后就把长发放了下来，没想到优雅了一整晚的礼服这时候来添乱了。
“先别动，我帮你。”
叶舒然轻轻扶起她，然后绕到她身后，为她梳理被缠绕的发梢。
她指尖如杨柳，一下又一下地在曲清萸心头扫过。
好痒，好热，好激荡。
她耳朵的温度骤然升高，得靠咬着唇才能稳住心神。
“好了。”叶舒然仔细检查了一遍，又顺势帮她将头发归拢到肩前一侧。
别人也可以为她做解开缠绕的事，可未必人人都会像叶舒然这样，替她多想一步，多做一步。
曲清萸想到自己差一点就错过了这样的宝藏，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