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然指尖在桌面轻点，节奏却有些乱，偶尔还落得挺重。

她眼角微扫，却没有真正落在曲清萸身上。

这个时候，她应该起身走远一点。毕竟继续说下去，不可避免会提到曲清萸。

虽然她俩之间没什么秘密，但宗律叔这电话来得突兀，来龙去脉她还没弄清楚。

只是这样走开有点太明显了，叶舒然觉得不太好。

曲清萸这时忽然开口：“凝菲，陪我去洗手间，我顺便补个妆。”

她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坚定，秦凝菲了然点点头。

叶舒然转头看她。曲清萸只给了她个安心打电话，自己很快回来的眼神，接着便和秦凝菲走了。

叶舒然忽然松了口气。

宗律问：“刚才曲总在旁边？”

叶舒然解释道：“我们一起吃早餐的。不过她没听到你的问题。”

宗律低低嗯了声。

“宗律叔，曲总是问过我一些家里的事，但也就只问了我们在和美村住了多久之类的问题。”

她把当时聊的内容复述了一遍，除掉那些属于情侣间肉麻的互吹，就剩干巴巴几句。

“还有呢？”

叶舒然想了想：“就这些，我确定。”

宗律莫名松了口气，看来也不太像是曲家。

“宗律叔，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宗律知道硬瞒也瞒不住，况且对方有心打探的话，迟早也会在叶舒然身上下手，不妨给她提个醒。

“最近有人在打听你家的情况。”

“打听我家？”叶舒然蹙眉，“我家有什么好打听的？”

“暂时还不清楚是什么目的。”

叶舒然想想觉得不太对：“宗律叔，打听谁？我爸妈？我爷爷和叔公？还是打听我？”

“都有。”

这下，叶舒然也觉得有些严重了。

“我跟你爸妈会处理的，你不用太担心。和你说的目的主要是让你也多留心，万一有人……”

“我明白了。”

宗律对她的聪明毫不怀疑，这孩子一直都是一点就透。

“可是……你刚才是怀疑曲总吗？”

宗律从她的疑问中听出了维护之意，坦言：“现在不是暂时排除了吗。”

叶舒然却高兴不起来，她不喜欢曲清萸被怀疑。

曲清萸她t不是这种人，背地里做这些小动作不像她的风格。她如果真想知道叶家的情况，大大方方问就好了。

“她不是这种人。”

宗律怔了怔：“我也觉得她不太像。”

挂了电话后，宗律立即向叶听辞汇报情况。

听完他的转述，叶听辞沉吟道：“如果不是曲家，那么问题就更复杂了。”

叶渲漠也在旁边，兄弟二人互换了个眼色。

宗律问：“老爷子，你心里还有没有其他怀疑的对象？你不方便出面查证的，我来做。”

叶听辞闭了闭眼：“最近南边儿多了些新面孔，听说耿家有意想来掺和一笔。”

“耿兆前？”宗律道，“他们最近在西北和曲清萸搅局，舒然这次去齐永就是为了这事。”

叶听辞嗤笑了声：“声东击西，老狐貍们就爱玩这些。”

之前他们把重点放在曲家身上，忽略了耿家，现在倒是可以好好查查。

“老爷子，我来查吧。”

“别急。既然有方向了，不妨再看看耿家这次把手伸到南溪来是想干嘛。”

“我听您的。”

和宗律通完话，叶听辞把手机丢给叶渲漠，继续把玩自己的茶壶。

“如果真是耿家，你准备怎么办？”

叶听辞眯眼看他：“那要看耿家想干嘛了。”

叶渲漠意味深长：“如果只是想抢曲家生意呢？”

“那我们继续当看客，把凳子往后挪点就是了。”

“那要是……想揭我们的底呢？”

叶听辞眸光一冷，露出温和了几十年的狠绝：“那就要看耿家有没有这么硬的命了。”

**

秦凝菲看着优雅补妆的人，抱臂笑道：“你现在贤惠成这样，我都不敢认了。”

曲清萸把东西收回包里，又抿了抿唇：“怎么了？”

“不过是个电话而已，你用得着特地走开吗？”

曲清萸倒不觉得是刻意：“我只是正好要补妆，顺便而已。”

秦凝菲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和她走出洗手间。

“我看啊，你就是魔法面条吃多了。”

曲清萸看到叶舒然静坐的背影，嘴角勾起：“专供的，你想吃也没有。”

她们走到桌边，叶舒然早就收拾好了。

“今天可能会忙挺久的。”曲清萸在正式出发前特地对叶舒然解释了一句。

一方面是告诉她，有可能要加班到很晚。另一方面是说，今天也许会“冷落她”很久，因为保镖是不可能全面参与业务讨论的。

叶舒然却很是期待，完全不在乎话外音。

“只要能赢下这仗，再忙都值得。”

曲清萸弯了眉眼。

她心爱的人，全心全意都希望她能赢。这种被全力支持的感觉，真好。

有了总部来的骨干，分公司的人被晾在一旁。被曲总这么全体架空，换谁心里都不爽，可差点把新渠道给弄砸是不争的事实，谁也没底气去争辩几句。

在交接会议结束后，几个经理和分公司负责人在角落抽烟，满腹牢骚。

“谢总，这摆明就是不打算用我们了。就算这次是我们不够警惕，但做生意本来就是有起有落的。西北这种人情世故排第一的市场，不是说建个新渠道就能完全变成新的。”

分公司负责人不停吸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