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萸深吸了口气，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如果不是成长在足够包容的环境里，叶舒然不会是现在这个性子。
第二天上午曲清萸依约又去了叶家，这次比昨天轻松了不少。
听叶舒然说完那批货的情况，叶听辞淡定笑笑。
“附属坑的品相不稳定，这也正常。不过丁总有意把微瑕的货夹杂其中，恐怕是别有用意。”
曲清萸目光一凛：“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是想帮耿氏打个里应外合。”
叶听辞话锋忽转：“耿氏最近在南溪高调宣传叶氏鉴宝重出江湖，这事你们怎么看？”
叶舒然坦言：“假的啊，我之前不就去打听过了。”
曲清萸表情严肃：“叶氏鉴宝或许不是真的，但耿氏想以此瞒天过海有可能是真的。”
叶听辞又道：“曲总有没有兴趣留下来看戏？”
曲清萸不解。
“后天耿氏要在南溪正式宣传，我想让舒然去看看，顺便鉴定一下真假。”
叶舒然直起身：“爷爷，既然已经知道是假的，还要鉴定什么？”
叶听辞笑了笑：“你知道不管用，得大家都知道才行。”
叶舒然当然听懂了，可又觉得这不符合爷爷的风格。
爷爷一向都让她低调，这回怎么还鼓励她去当众拆台？
“怎么，不敢？”
叶舒然摇头：“这有什么不敢的，打假我最喜欢了。”
尤其是耿司朗那种草包，叶舒然恨不得多戳几下。
叶听辞别有深意看向曲清萸：“那曲总，你同意让舒然冒这个险吗？”
“爷爷，这跟曲氏有什么关系？”
曲清萸抢答：“当然有关。你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曲氏的鉴定态度。”
这对应了她昨天对叶听辞的那番解释。
叶听辞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曲总是答应了？”
“我相信舒然的能力，也全力支持她的行动。”她坚定勾了勾唇，“再说，耿氏这样弄虚作假，破坏的是整个行业生态。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叶听辞偏头，示意了叶渲漠一下。
没多久叶渲漠就从房里拿出个盒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叶听辞把盒子推到叶舒然面前：“清除垃圾除了要有本事，还得有趁手的工具。”
第134章
叶舒然没动, 只盯着那盒子看。
爷爷虽然经常送礼物给她，而且都是好东西，但她明显能感觉得出今天这个不是礼物。
叶渲漠低声催她：“舒然，快打开看看啊。”
叶舒然缓缓抬眸, 看看叶听辞, 爷爷只是含笑朝她点了点头。叔公坐在她对面, 不停朝她努嘴, 看起来比她还着急。
她又转到另一边, 曲清萸虽也有疑惑，但还是坚定微微颔首，给她鼓励。
叶舒然的手抬t了起来，轻轻压在盒子上，指尖从左到右抚了一遍。爷爷从小就教她，遇到任何她感兴趣的东西，先别着急冒进, 先观全貌再层层递进，越急越容易忽略最珍贵的细节。
她闭眼细细感受着盒子上的纹路, 木质坚硬, 但镌刻深度一致得像机器刻的。
木是好木, 刀工更是了得。
这是叶舒然上手以后的第一反应。
她停在那里，指尖轻抬了几下，指腹来回敲在盒子侧面。她偏了偏头，细听空气里传来的声响。
好木独鸣, 声声悦耳。
厚重深沉却没有掺杂任何潮湿沉淀, 年代感清晰可见但触感却不见任何瑕疵, 真是保存得极好。
叶舒然暗叹了一番，才缓缓睁眼。
但她仍没急着打开盒子, 而是倾身靠过去，浅浅嗅了一下。
淡淡香味，是经年累月沉淀出的味道。
接着，她更靠近了点，比刚才力气大些，深吸了两下。
味道的层次便出来了，质朴和沉郁为她拉开一道序幕，接着惊艳鱼贯而出，令她连惊叹都来不及。
叶听辞和叶渲漠欣慰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很是满意。
曲清萸也不意外，在丁总那里叶舒然已经亮过一手了。
叶舒然稳了稳心神，以无比郑重的手法和态度把盒子慢慢打开。
曲清萸和她一样，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四个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却只有呼吸声环绕。
“咔。”
叶舒然顿住，这木盒开启的声音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她不敢轻举妄动，停下来进一步仔细查看。
没发现异样，这才接着之前的动作。这回声音渐渐有了木头的味道，吱吱呀呀。
本以为是什么珍藏的玉器又或是其他宝物，没想到……竟然是个工具盒。
里面分两层，里面摆着各种精巧工具，看形状就知道用来做什么的。
叶舒然在大学里经常看到，不过仅限其中一部分。这盒子里不少工具明显是早就被“淘汰”的，用老师的话说，这是过去技术不够先进时才用的。
但叶舒然更熟悉的是小时候曾经用过“简易版本”，那是叔公给她的玩具，说是方便翻开那些旧物。她以为是叶渲漠随手做的，没想到真有原型。
“爷爷……”
叶听辞意味深长道：“既然你想继续干下去，这东西就拿去吧。放在我这里，迟早也会腐朽烂掉。”
叶舒然知这东西贵重，心里确实喜欢但并不像收其他礼物时那样干脆。
“这东西……”
“爷爷和叔公老了，已经用不了这些了。你如果觉得能用得上，就用吧。有不会的地方，就让你叔公教你。”
曲清萸一直没说话，但从看清盒子里的工具到现在叶听辞的这番话，渐渐验证了她此前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