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高铁过去是方便，不过既然闲着没事不如早点走？”

叶听辞淡定摇头：“不急，再给舒然一点时间。”

叶渲漠又搓了搓手：“今天是舒然第一次在大家面前用文阖，也不知道用得顺不顺手。”

他回忆着这些日子帮叶舒然恶补细节的画面, 一方面对叶舒然的天赋赞叹不已，另一方面也不能免俗地操起了家长的心。

“渲漠,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舒然而不选仰晨吗？”

叶家远离鉴宝行当, 但传人空缺却是主观导致。

“你觉得仰晨的魄力不够, 资质也稍微平庸了点。”

叶听辞低笑着点点头：“舒然比她爸爸厉害。今天是她展示的好机会，我们要相信她。”

叶渲漠喝了口茶，轻咳道：“那她和曲清萸的事，大哥你是怎么想的？”

叶听辞沉默半晌, 指尖节奏未变地敲着。

过了许久, 他长叹了一声, 才道：“当年玉庭棺那一幕，我想, 你我都没忘吧？”

“那哪里忘得掉啊。”

叶听辞眯了眯眼，站起来整理袖口。

今天他们兄弟穿的都是正经唐装，叶听辞更是戴着一枚翠绿玉扳指。

“当初我选择尊重事实，如今也一样。”

说罢，叶听辞便和叶渲漠共同出门了。

**

叶舒然完成全部鉴定后才真正放松下来，刚想开口要杯水，就已经有矿泉水递到跟前了。

她以为是工作人员，还看到和矿泉水一起递过来的有软帕，心想这耿司朗不咋地，手下工作人员倒是挺靠谱的。

但等她看清那手后，就知自己猜错了。

她还没抬头就先笑了起来，主动把水和帕子都接了过去。

“清萸，怎么是你？”虽是问句，可一点也听不出疑惑，反而是满心欢喜。

见她又要喝水又要擦汗的，曲清萸又把帕子拿了回来，帮她掀起额前刘海，仔细擦了起来。

“我一直都在，这有什么奇怪的。”

叶舒然一口气喝掉了小半瓶水，这才缓了口渴。她欣然享受着曲清萸的“服务”，眼眸晶亮晶亮的。

耿司朗杵在旁边，像个局外人，可偏偏看红了眼。

曲清萸从头到尾，连个正眼都没看过他。

别说曲清萸，现场大部分的关注都落在叶舒然身上，她才是今天真正的璀璨之星。

谎言戳穿在即，耿司朗却想挣扎一下。

刚才他就已经在琢磨寻找漏洞，现在看到她跟曲清萸亲密无间的默契互动，心生一计。

他突然拍起手来：“叶小姐确实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古法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佩服。”

曲清萸转身，冷眼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出她的隐怒和不满，耿司朗反而更开心。

“我只是惊讶叶小姐学习能力强，不愧是科班出身。”

在场的人开始低声议论，有人猜到耿司朗的用意。

“难道是说叶舒然刚才那些是假的？”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毕竟拈花醉会的人也不止一个。”

“可是文阖是真的啊……”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叶家消失那么久，谁知道是不是早就卖了。”

耿氏也不缺抱大腿的拥趸，此时自然有人领会到耿司朗的用意，刻意带起了节奏。

曲廉优挤在人群中听着这些，又看了眼那并肩而立的两人，若有所思。

叶舒然觉得耿司朗甚是可笑，大概是作假惯了的人，看什么都觉得是假的。

“我和耿先生不一样，一向不懂得模仿别人，更没必要去扮谁。”她低头笑了笑，再次抬头时，眼底那不屑已满溢，“我想，你可能是在说自己。”

耿司朗没想到叶舒然会正面反击，她过去都是躲在曲清萸身边不吭声的。

果然有人撑腰是不一样了，出点风头就嘚瑟起来。

“看来还是曲总厉害，为了抗衡耿氏在南溪的发展，剑走偏锋来这么一招。效果确实不错，我刚才都有点懵了。”

这下，不仅曲清萸，曲廉优和郁婉馨的脸都黑了。

最后那点顾及着两家多年交情的颜面也被耿司朗这句话给彻底撕碎了。

他摆明是想把曲氏拖下水，反咬一口叶舒然是曲家故意安排的，学的是耿氏套路。

古玩这一行，最讲诚信二字。

谁要是被盖戳作假，基本就别想继续混了。就算混，也绝对混不到拥有话语权的位置。到了这份上，曲家和耿家，必然有一家在说假话。

已经到了你死我活，只能留一个的时候。

曲清萸却没有要跟叶舒然切割的意思，依旧将她护在身边：“她是我的人没错，也跟在我身边帮了很多忙。我欣赏她是因为她有才华，人品也好，但这不代表她所展示的技艺是曲氏授意，更不代表她的技能是假的。”

曲清萸这时候选择沉默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但她没有。

周围人声嘈杂，但叶舒然什么也听不到，她只听得见身边那颗为她跳动的心。

耿司朗露出得逞的笑，曲清萸这就是主动下场了。

曲廉优也觉得女儿表态得有点急，但也觉得她说的没错，决定再观察一下。

叶舒然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有意把曲清萸护在身后。

她刚站定，曲廉优和郁婉馨眼神均闪了闪。

接着她又说：“我刚才所用的，全部都是和我家里长辈所学，没有任何一种方式是和曲氏有关。而我今天带来的这对玉，曲总事先也不熟悉。”

曲廉优了然，原来这些天曲清萸总说不太清楚，是因为叶舒然有意没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