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后发现故事才开始(2)

“你故意这么说做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你，而且什么叫没多久？净月，已经十年了，我同你做了十年恩爱夫妻，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我说完，再一次意识到，是啊，十年，对他来说，并不漫长，可对我来说，我已经没有几个十年。

这更加坚定了我要离开他的决心，除非是他退让。

“芽芽，”他鲜少有情绪上的波动，即便是面对我，因为他的心实在是太宽广了，天下众生都在其中，“在凡人的世界中，你就是厌了我了。”

他见过太多众生相，一眼就能将我的一切看穿。

可我却看不透自己。

我是厌了他吗？这种不开心的平淡，就是厌弃了？

“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明日就要离开这里。”我大声道。

他依旧温柔似水，可说出的话却很坚定:

“芽芽，我舍不得，我想你在我身边。”

“那你同我一起回去。”

“我说过了，待魔族安定后，就……”

我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走。

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我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再度出现在我身后:

“芽芽……”

他看我这般坚定，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我并非不放心你离开，只是……”他从后面抱住我，“凡人七情六欲甚重，易被其蛊惑，我是怕你，爱上别人。就像现下，你已经对我厌烦。”

净月没有道德伦理的约束，他早已跳出那些桎梏，或者说，道德伦理本就是他说了算的。所以他以为我会因修为不够而被情欲左右。

可我是个凡人，我跳不出，又怎会作出那种事？

“净月，你不信我？”我回过身，看着他。

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间:

“你说过永不离开我的。”

言外之意，我还是食言了。

我自知道理说不过他，也干脆破罐子破摔:

“那好，是，我是厌了，腻了，我现在就要离开你。”

他的手收紧了些，好似早就猜到我会说什么一般:

“芽芽，留下吧。”

他轻轻一挥手，宫殿外就出现一个庞大的结界，我手上的行李也消失不见。

“你这是囚禁！”我挣扎着，当然是没有任何用。

从前的我，从未这么激烈地反抗过他，可这次，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抛却那些情感，我好像，一直在被他囚禁着，而我自己却没有发现！

因为我要的并不多，在他身边，我丰衣足食，哪怕是这十年来从未独自出过门，我也没意识到，他的宠爱，就像一个牢笼。

从前的我期待着他的爱，所以即便是牢笼，我也不会意识到，村里的妇人有的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谁又能说那里不是囚笼？

我回到村子，成为普通妇人，就不是在笼子里了吗？

不过是从他这个人世间最好的笼子，回到另一个笼子。

可现在问题不是笼子，而是我想要去哪里的意愿，他不许，那这里于我来说就是徒有其表。

“芽芽，你又在说胡话了。”净月并不在意我的别扭，他尝试安抚我，变出了我最喜欢吃的酥饼，“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他的不在意反而更令我火大，我一把打翻他递过来的东西，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净月！我是认真的！你别再和我装糊涂！我是你的妻子，可我也有决定自己去哪里的权利！”

“好，好，芽芽先不要生气，”他还是那副表情，哄着我，“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我说了多少次了，我要回到村子去！”

“好，我们回去，只是进来东海有异象，我明日要去探查一番，待我回来，我们就回村子去住几日好不好？”

“净月！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我要回到那里去生活，我没有要你割舍下你的苍生大道，我自己回去还不行吗？”我是一个凡人，我没有他的境界，也正是因此，我明白我们并不合适，他就算同一个和他一样心怀天下苍生的女仙在一起，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我回去以后，你还是做你该做的事，若是想我了，就去看看我，一切都没有变啊。”我一直不理解，净月他身为仙尊，哪里去不得？他为何偏偏就要执念将我留在这里？而不让我回到尘世中？

我在这里，和在外面，有什么不同吗？

就算是担心我的安危，他可是天底下的至强，这里的结界是出自他手，难道就不能在别处？

他终于不再是温柔地笑，而是无奈地看着我:

“芽芽，我，我说过了，我只是怕，你受人蛊惑。”

直到这一刻，我方才明白，他并不是在意我在哪里，而是，不愿让我接触其他人！

这个想法让我心惊肉跳，不，不会的，净月他是仙尊，他怎么可能心胸如此狭隘？

可我忍不住试探:

“那我，我不回去村子，我只是觉得这里很无聊，我去前殿，同那些弟子在一起，养养花草什么的，可以吗？”

他想也没想地摇头拒绝:

“弟子们整日打打杀杀，会吓到你的，有众生图陪着你，不好吗？”

众生图，是一个画卷，从上面可以看到人世众生百象，净月不在的日子里，我都是看着它打发时间。

可看得越多，我便越是怀念凡尘俗世的烟火气。

“你不是要去东海吗？可以带着我吗？”为了确定心中猜测，我再度试探他。

净月仍旧摇了摇头:

“东海凶险，我担心你受伤。传音石不是在吗？我每日都会同你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