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烟抽了半截，将剩下的烟蒂狠狠地碾灭在江知野受伤的手臂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段锦庆瞪着他，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不解，接着说道：“我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

“你既然选择了跟我们在一起，就应该知道规矩。”

他猛然转过身，眼神犀利地盯着周向聿，“你也知道，这个圈子里的规矩，背叛者是没有好下场的。”

周向聿默默地站在一旁，抽烟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段锦庆，一言不发。

段锦庆的话落地，整个环境里的气氛降至冰点，他眯起双眼，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男人突然抽出他腰间的尖刀，对着江知野的伤口狠狠剜去，鲜血立刻喷溅出来，将他的黑色外套浸湿。

江知野的瞳孔骤缩，他咬着牙关，硬是忍住没有吭声。

周向聿抬手抹掉脸上溅的鲜血，开口道：“段哥，够了。”

段锦庆将滴答着鲜血的短刀丢在草丛里，抬脚踩上去。

他接过递来的手帕胡乱地擦拭手指，一副嫌脏的模样。

“老子要是进去了，你们谁也活不成！”段锦庆狠狠踢了江知野一脚，目露凶光，“等我揪出那个内鬼，我要扒皮抽筋！”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江知野挣扎着站起来，用手捂住受伤的肩膀，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头。

“你还能走吗？”周向聿问。

“还行。”江知野艰难地回答道。

周向聿扶住他，两人朝着隐蔽的小径慢慢走去。

江知野咬紧牙关，疼痛让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一阵阵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身体像是被撕裂般痛苦，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江知野……”

“嗯？”

“你不会是鬼吧？”周向聿突然开口。

江知野扯开嘴角笑笑，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是鬼，这样就能摆脱这身体的痛苦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现在的情况，恐怕鬼也救不了我们。”

周向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真的放弃了吗？”

“什么？”江知野没有听清楚，疼痛使他思维有些迟钝。

“放弃沈确。”周向聿顿住脚步，转头看着江知野，“我只是在想，你和沈确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坚固？”

“从小你俩就形影不离，一起长大，共同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我一直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无法割舍的。”

周向聿继续说：“但如今，看着你这般，我开始怀疑，或许你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牢不可破。”

江知野愣住，心底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在渐渐地瓦解，一寸寸坍塌，最后变成一滩泥泞。

“或许，你们只是彼此心里的执念太强烈，而无法分开而已。”周向聿淡淡地说道，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江知野看不懂的深邃。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们其中的一个人，真的放下了这份执念，选择了放手，那么，这份感情，是否还能够继续存在？”

他垂眸，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突然笑出声，说：“不可能。”

江知野突兀的一句话，令周向聿微怔。

“什么不可能？”周向聿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江知野的身子晃了一下，靠着一棵树才勉强站稳，他喘息着，抬眸看向天空，阳光灿烂刺眼。

他眯了眯眼睛，说：“不可能会放下……”

江知野笑容温柔，眼眸澄澈，似是一朵盛开的蔷薇花，绽放出令人心醉的美丽。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仿佛只是随口说出的一件事。

“季斯奕，这是德国艺大的推荐函，如果你有意愿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这所名校，以你的成绩，通过考试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平将推荐函递到他面前，“我知道，你热爱钢琴，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季斯奕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个白色信封，上面用钢笔写着德文字母“德国艺大”。

他抬起头来看着张平，“我想要知道，你怎么会突然提出让我去德国？”

张平听见他的询问，愣了愣，笑道：“因为你的志愿表上一片空白，我想，你应该还在犹豫自己的未来方向。”

“你去德国艺大，不仅可以继续追求你的音乐梦想，而且在那里，你可以接触到世界顶尖的音乐家和艺术家，这对你的成长将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

未来我不要未来

季斯奕沉默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双手握紧信封，良久之后才抬起头来，“我会考虑的张老师。”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其他的院校，我国的艺术教育资源也越来越丰富，你可以回去和母亲商量一下，看看她的意见。”

“嗯。”季斯奕站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这时张平又叫住了他：“季斯奕，只是恶作剧吧？”

“那次事件已经给学校带来了不小的轰动，我相信你也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影响到自己的未来。”

张平缓缓开口道：“只要你承认这是恶作剧，那么谁都不会有事，你也不会受到严厉的处罚，你可以继续你的学业，而承桑老师也不用失去教资。”

季斯奕转过头，目光落在张平身上，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平，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张平被他这种目光盯得很不舒服，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季斯奕，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懂得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