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鸠毒(13)

“也行。”

花钱花在刀刃上，又能满足两人的需求，鸠姝自然没有意见。不过看他丝毫不提自己，还是提上一句。

她可没这么小气。

李莲花也确实没有预备冬日里的衣裳，这几身穿几个月陈旧不说也不抵寒。债多了不再矫情，不过他越发自觉的回去把碗洗了，又要上山去割草。

鸠姝突然问道，“山上都没有蘑菇了吗？”

“嗯？”

“我好像很久都没喝蘑菇汤了。”

“天冷了嘛，好像都没看见了。”

李莲花快步离开，他最近确实不想喝，若不是为了养兔子，他连山都不会上。

不过这样忙碌着，那些不好的思虑都来不及忆起，日子也过得给外的快。

对了。

“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有问。”

“你说。”

“鸠姑娘，为何会寻到我？”

鸠姝讶然，没想到李莲花见到面后，就会问起这个。

想来这个问题，他很早前就有，不过碍于身份不曾提起。她是鸟的时候不提，一直到现在才会张口。

哪怕知道她不是人。

又或许，是觉得她这样便隐瞒不多，更有坦诚真心的样子？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都说了前些时候好多天的话了。

“你觉得是为何？”

李莲花轻咳，“嗯，那时候尚不知鸟妖大人的厉害，我就猜想是不是初来乍到，不小心抓的是你家的鸟蛋……”

食物变成朋友的孩子，这多少有些吓人与滑稽。

鸠姝莞尔，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实在又好笑的念头。

“修行乃是天数，我是闻着味道来的。”

“味道？”

她往前轻嗅，面上含笑，“你闻。”

“闻什么？”

“你好香好好闻！”

李莲花在她靠近时退一步，闻声又连退两步。

一年

李莲花到底年纪轻，面皮薄，没敢追问下去便忙着走开。

鸠姝过了明目，就在门前躺着晒太阳，全当是给他守着家。

有道是富贵日子最逍遥，那是小屋子里放不了太多，也不方便放，但是有人帮忙跑腿弄好，总是惬意舒服的。

李莲花却为此费足心神，他从未在这事认真计较，便是他那处也十分简陋。不过屋子不大，打眼看着干净朴素罢了。

忙碌这些，他不由的想到了旧人。

四顾门。

师兄和亡故兄弟们。

还有佛彼白石。

这一回，还有四顾门中女子。

原来，李相夷真的被照顾许多。

李莲花忆起当年的好，最后铺床的时候，神态平和愉悦。

怎么说呢？

鸠姝站在门边看着，眉头都皱了，“你怎么看着像是娘给孩子铺床一样？”

愉悦之后往往又会为失去而怅然，为如今的结果而自我谴责。但这些情绪都来不及，李莲花还高兴着呢，冷不丁的听到这句，他真是越发的认识到了鸠姑娘的性子。

看人不能看脸，妖也如此。

李莲花打趣的摸脸，“这么明显？”

说实话，养鸟的时候心情着实是不一样的。

他才有点味道，鸟又变成了人，他这种族还是年纪好像都不合适。

鸠姝也不在意一笑，“弄好了？”

“嫂嫂看可满意？”

“嗯，挺好的。”

鸠姝没有意见，说开后她有了在这里住下的身份，暂时还真的就过着安静的日子。

除了偶尔想起来去一趟山里，又出去还书后在江湖逛逛，地里的白菜终于割下第一茬。

瞧着那格外生机的白菜，李莲花瞧着都热泪盈眶了。

三娃也来了，出门前还穿上二娃的裤子。

这里毕竟有未嫁的姑娘在，可不能在那样遛鸟跑了。

刘婶并不常来，只是多有照顾，加上李莲花斯文有礼，她看着就觉得喜欢。村里人客气话都说的粗，要是自家孩子能学到一二，那才真好。正好那两地的白菜也真是长得很好，她不去就让三娃帮个忙。

孩子皮实，这些力气不如在这里使，既免得累到了李公子的手，也不至于把菜收错了。

刘婶真是里内斗想好了，李莲花见到三娃也不意外，只是走前让孩子带走一些。

有鸠姝救回来的缘故，这白菜格外水灵。本就是自己辛苦耕耘，李莲花上菜时特意放桌子正中间，第一筷子夹到嘴里，那脆鲜的口感让他都有些黄婆卖瓜起来。

“这菜怎么这么好吃？”

“那你多吃点。”

鸠姝却早知道如此，正好夹着面前的炒鸡蛋吃。现今手上富足些，灶上的餐食就逐渐荤腥起来，李莲花在刘婶的教导下略少油一些，也是在平常的厨艺，怎么也比林子里吃的好。

端起碗来，她可比鸟身的时候吃的多。

不过养得起。

鸠姝不算完全挑嘴，她只是没有李莲花以为的那么爱吃菜而已。吃饱放下碗，起身去看兔子。

“这两天应该就生了。”

“当真？”

“嗯，我看了一下。”

鸠姝忽然从袖子里掏一把松子出来，“我还没看过呢。”

李莲花接过一小把，“我也没有。”

“听说小兔子，挺丑的，”

鸠姝想了想，“不过你别嫌弃它们。”

“……不都是小时候更可爱吗？”

鸠姝没说话，她也只是听说而已。

一把吃光，李莲花回屋将碗洗了，往屋外一朵野花浇着水道，“长椅我改过了，你试试？”

饭后的太阳还明亮亮的，都不用挪了。

鸠姝往长椅上一躺，很快便摇头，“不行，这椅子还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