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夫家称帝了(179)
但次数多了令仪也有些好奇。
她起初也想过难不成是燕钰这人这么快就瞧上了外头什么女郎,去偷吃去了?
但很快又被她否定了,因为燕钰那日日黏着,见了她跟小狗见了肉一般的模样,分明不可能。
正因如此,令仪才更好奇,在一次他又说去忙军中公务后偷偷跟了过去,发现燕钰进了望月楼的一个雅间。
燕钰所在的领域自然是不容外人踏足的,但她不是寻常人,轻松从掌柜那里问出了雅间号,逼退了守在门口的随风和随云,立于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入耳便是一段难以言明的粗噶琴音,很难想为何会有人能将优美的琴弦拨出这样的动静。
几个铮铮的音节过去后,令仪听到里头有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她有些熟悉,很快记起来是洛阳城一个又名的琴师,叫上官宜。
上官琴师,令仪记得是个耐心温和的性子,但此刻他的反应却和传闻中不太相符。
“大王这手莫不是木头做的,怎就弹不出一个准音,就在方才,要不是在下喊停的快,怕是这个刚换好的弦又要断了!”
“一曲《凤求凰》便如此难学?大王何不放弃?”
俨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据令仪对燕钰的了解,她不信燕钰不反驳,果然,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再多说埋汰本王一句,本王的手就是沙包做的你信不信?”
不用看,只听着这个声音,令仪都能想象到燕钰是如何臭着脸不高兴的。
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好在里头又响起了乱七八糟的琴音,将令仪的笑声盖住了。
临回去前,她让随风和随云莫要告诉燕钰她来过的事,两人犹豫着应下了。
两人想着,这事大王本就要面子瞒着王妃,他们不能坏了大王的面子,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
回去的路上,令仪唇边的笑意就未曾淡过。
秋狩
令仪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燕钰偷偷学琴, 悠哉游哉地等着他过来献艺。
就是不知燕钰那木头做的手能将那曲用于情人间示爱的《凤求凰》弹成什么模样。
想起那日琴师对其恨铁不成钢的埋汰话语,令仪便忍不住想笑。
兜兜转转又是几日过去,燕钰当真是个极有精力的人, 每日吭哧吭呲学琴过后, 竟还能跟没事人一般继续热情似火,缠得她夜夜跟着一同水深火热。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了秋狩的前一日, 令仪终于等来了燕钰的献艺。
那是夕食后, 令仪刚沐浴出来,就看见屋里多了一把七弦琴, 静静躺在琴案上,琴面前端坐着面色一本正经的燕钰。
可以看出燕钰已经在努力维持镇定了, 但仍能看出他面上挥之不去的紧张和局促。
就好像一个即将被夫子抽查课业的马虎学生, 忐忑地不得了。
令仪努力憋着笑,装作不知道他暗中精心准备地一切,佯装诧异地看向他, 配合地问道:“这是?”
燕钰强装着沉稳,伸手向琴案正对面地软榻上点了点,示意令仪坐过去。
令仪暗自勾唇坐在了软榻上, 维持着诧异的神情,看起来毫不知情。
还是装作不知情好了, 不能扫了他的兴, 白费了他那么多天的偷摸, 这样或许有些残忍。
对着笑意盈盈的令仪,燕钰故作轻松道:“听说洛阳城的世家儿郎都会以此曲表达情意, 别人会的我也会, 别的女郎有的阿鸾也有,阿鸾就听好了!”
燕钰豪气万丈地说着阔气的话, 但一紧张便攥拳的小毛病却是掩饰不住,令仪甚至都不敢惊着他,怕待会影响他发挥,只佯装惊讶道:“你还会琴?”
闻言,燕钰昂首挺胸道:“自然。”
“但阿鸾可要安静听着,千万别扰了我。”
燕钰甚至还提前焚好了香,俨然一副行家的模样。
“好,我且听着,绝不扰你。”
令仪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倚在榻上,心中也好奇燕钰那木头一样的手将曲子学得如何了。
只见人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双更擅长领兵打仗的大手落到了琴弦上,流畅的琴音也随着那带着薄茧指腹的拨挑而倾泻出来。
半阙下来,竟没有一个错音,甚至流淌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涓涓情意,如早春的溪流一般,潺潺动人。
抬眸去看燕钰,一张俊颜带着难以言明的紧张和丝丝缕缕的羞涩,甚至不敢与她对视。
从将琴弦挑破到眼下的水平,可见是下了苦功的,这份心意不容置喙。
令仪不想让自己沉浸在燕钰织就的情爱中,但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她会被对方一点一滴的浸润、侵蚀……
她害怕自己的放纵在日后会遭到挫败,她的真情付诸东流,只得到一句对不住的歉语。
悲观的情绪丝丝缕缕缠绕着她,但很快又被低沉悦耳的琴音驱散,令仪的心不由自主地明亮起来,心田流淌着暖洋洋的溪流。
终于,一曲《凤求凰》结束,忐忑了好半天的燕钰终究松了口气。
好在没有弹错音,听着倒也流畅,已是万幸。
扭了扭有些发僵的手腕,燕钰眸光带着星星点点的期盼,无声地讯问着令仪。
努力答完课业的学子总是想得到夫子的赞誉,此刻的燕钰也是一样。
作为一个初学者,甚至是在琴艺上略显愚笨的纯学者,能有这样的水平已实属不易,体贴如令仪,自然不会太过苛刻地对待郎婿的一番心意。
“琴音流畅自然,无错音杂音,意境优美,真情流露,少瑜学得很是不错。”